就在这时,巷子两头,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两排人影。
他们穿着独立营的制式军服,手里的钢刀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们走得很慢,脚步声却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刘三三人的心口上。
包围圈,在无声中收紧。
刘三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怎么可能?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四路信使的佯攻,难道没有起作用?
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人,从士兵们身后走了出来。
他很年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可那双眼睛,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正是江寒。
江寒看着他们肩上的麻袋,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
“辛苦三位了。这么重的东西,不如,就由我的人代劳吧?”
刘三瞳孔骤缩。
他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们都不是什么“实”,他们和那四路信使一样,都是饵。
或者说,在江寒眼里,他们全都是饵。
那个姓孙的掌柜,自以为在第五层,其实人家早就在大气层看着他了!
……
与此同时,云州城外,三里亭。
一个扮作脚夫的汉子,满头大汗地将一担柴火放在茶摊旁。
他气喘吁吁,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茶摊老板是个眯眯眼的老头,一边给他续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位大哥,看你面生,从城里来?”
“是啊,家里婆娘病了,进城抓药,顺便砍担柴换点钱。”脚夫抹了把脸,憨厚地笑着。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沾满茶水的桌面上,不着痕迹地画了几个符号。
这是幽神殿的接头暗号。
眯眯眼老板看到了,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抹布搭在了肩上,换了个位置。
这也是暗号,代表安全,可以传递消息。
脚夫心中一松,将藏在鞋底的蜡丸取出的时机,就在下一刻。
可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邻桌一个正在吃面的壮汉,突然放下了碗。
“老板,结账。”
壮汉起身,很自然地从脚夫身边走过。
没有任何预兆,壮汉的手肘闪电般撞在脚夫的后颈上。
脚夫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整个人就软了下去,趴在了桌子上,像是喝醉了酒。
眯眯眼老板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壮汉却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茶摊的马厩旁,解开一匹毫不起眼的瘦马,翻身而上。
“鱼已入网,收队。”
他对着空气低语一句,双腿一夹,瘦马立刻撒开四蹄,朝着官道远方奔去。
远处的树林里,几道人影闪现,迅速跟了上去。
只留下那个眯眯眼老板,端着茶壶,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所谓的“联络站”,恐怕早就成了人家鱼钩上的饵料。
猎人,根本不在乎你这条饵料是死是活。
他在乎的,是顺着鱼线,找到那个自以为藏得很深的钓鱼人。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风声,心跳声,还有远处隐约的犬吠,此刻都消失无踪。
刘三的整个世界,只剩下江寒那张带笑的脸。
那笑容很温和,像春日里的阳光,可投射进刘三眼底的却是寒流。
他身边的两个同伙已经撑不住了,一个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另一个则死死攥着手里的刀,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恐惧。
“江……江指挥……”
刘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您在说什么,我们……我们听不懂。”
“听不懂?”
江寒笑意更浓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回忆一下。”
他踱着步,不紧不慢,像个在自家后院散步的闲人。
“半个月前,幽神殿云州分舵接到密令,要将一批‘货物’从城东的铁匠铺,分五路运出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们的孙掌柜设计了一个精妙的计划。”
江寒每说一句,刘三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安排了四路人马,大张旗鼓地运送装着石头的假货,吸引我独立营的注意。而你们,第五路,才是真正的‘实’,负责运送最关键的东西。”
江寒停在刘三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他肩上那个沉重的麻袋。
咚,咚。
声音不大,却像丧钟。
“你们走的路线最隐蔽,接头的人也最可靠。自以为天衣无缝,对吗?”
刘三彻底崩溃了。
这不是猜测,这是陈述。江寒就像亲眼目睹了他们计划的全过程。
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让人窒息。
他不是在审问,他是在宣判!
“你……你是怎么……”刘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怎么知道的?”江寒收敛了笑容,眼神骤然变冷,“因为从那个姓孙的踏入云州城的第一天起,他吃的每一顿饭,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们以为的隐秘,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早就写好了剧本的蹩脚戏剧。”
江寒挥了挥手。
两名士兵上前,动作粗暴地将麻袋从刘三等人肩上扯下。
刺啦——!
锋利的钢刀划破麻袋,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没有金条,没有银锭。
月光下,一柄柄造型奇特、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弩,一包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黑色粉末,滚落一地。
新式军弩,高纯度火药!
巷子里所有独立营士兵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走私了。
这是谋逆!诛九族的大罪!
刘三身边的两个同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磕头求饶。
“大人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刘三还站着,但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得像一截木头。他看着满地的军械,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来,他们运的根本不是钱财。
原来,他们从头到尾,都是被推出来送死的弃子。
江寒蹲下身,捡起一柄短弩,在手里掂了掂,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三,幽神殿的规矩我懂。任务失败,不但你自己要死,你在乡下的老婆孩子,恐怕也活不成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刘三最后的防线。
他猛地抬头,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和恐惧:“不……不要动我的家人!”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江寒将短弩丢回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孙掌柜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但你,或许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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