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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震旦大学

庄坤林自从和汤正益结婚后,小两口日子过得甜蜜,恩恩爱爱。坤林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庄家村,汤正益随着坤林,庄家村和县城两边有房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二年,汤正益为庄家生了个女儿,取名庄慕兰。庄世伯和大奶奶、锡儿非常开心,虽然是个女儿,但乖巧活泼,全家都把她当开心果。

庄慕兰三岁时,汤正益又怀了胎,把全家欢喜得不行,大奶奶和锡儿天天把汤正益当老祖宗似的,这也不让她做,那也不让她动。

大奶奶隔三岔五地去观音庙烧香拜佛,现在的大奶奶,比以前省心多了,时间上也宽裕。

坤林这几年,全盘接管了庄家的生意,酒坊仍由刘生和大奶奶张罗山林和土地以及每年的土地租子,由坤林总负责,黄大树和庄世伯具体操作。

坤林和大奶奶、刘生在参加旺松的婚礼时,竟然发现唐苑是唐少松的女儿。这让唐少松和刘生都非常惊喜,大奶奶更是热情无比,拉着唐少松的手,千恩万谢,硬要唐少松去庄家做客。唐少松真的很忙,第二天就要回上海,刘生向唐少松介绍了庄坤林,言明自己年龄大了,由庄家少爷和自己的儿子与丝织厂保持业务来往。

唐少松很是唏嘘,指着半头的白发,对刘生说,再过几年,也要颐养天年了。

就这样,庄家村蚕茧的业务转到了庄坤林和刘银身上。刘银主要负责蚕茧业务和一大片的板栗园,庄坤林空闲时,也顺便与刘银跑跑上海。

这是1931年,庄坤林与刘银去上海送货,无意间看到一张报纸,刊登了震旦大学招生的启事,上面赫然写着法学系招生。庄坤林大喜,对刘银撒了个谎,说自己一个人想去上海滩逛逛,约好在旅馆见面,然后一起回庄家村。

庄坤林按照报纸上的地址,坐车摸到卢家湾震旦大学。说来也巧报名的人居然不多。庄坤林按照招生要求,填了相关信息。由于没有随身带高中文凭,招生的先生起初还不同意,庄坤林死缠烂打,说了许多好话,招生的先生才答应先给报考,入校后检验文凭。

庄坤林随后参加了英文和基础课的笔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学校,等待通知。回到旅馆,庄坤林见了刘银,才告诉舅舅自己报考了震旦大学,让舅舅先替自己保密。

汤正益的肚子已经鼓得老大,走路都困难,大奶奶本想让汤正益去县城邱医生那儿接生,可是,奇怪的事情居然发生,那开得好好的私人医院却关掉了,邱医生也不见了,只留下花匠留守着。大奶奶问花匠,邱医生哪儿去了?花匠却告诉大奶奶,医院经营不善,倒闭了,邱医生去年就回日本了。

大奶奶很失望,只能找了两个接生婆,提前两个月吃住在庄家,好生伺候着。就在庄坤林与刘银去上海的当天晚上,汤正益肚子痛得厉害接生婆一检查,羊水溢出,产门大开。庄家上下皆忙碌起来,热水、干净纱布、毛巾早就备好,到半夜一点多,汤正益生了个儿子,庄家立马欢腾了起来。

庄坤林和刘银回到庄家村,一进村口,消息就传到耳朵里。一路上,就有三五个人恭喜着庄坤林,庄坤林一听生了个儿子,兴奋得一路跑回了家。

刚进大门,庄坤林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大奶奶一见坤林,眉开眼笑地对坤林说:“儿子啊,娘有孙子抱了,你爹爹高兴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哩。”

“娘,我在村口就知道了。”庄坤林笑着,赶紧向房里跑去,迫切地想看一眼儿子。庄坤林笑着推开房门,却和锡儿撞个满怀。锡儿见儿子癫的模样,呵呵地笑着说:“儿呀,都当了几年父亲了,怎么还不稳当呢?”

“亲娘,正益生了个儿子,我高兴得头发昏了哩。”

庄坤林笑着,锡儿一脸幸福,拧了坤林一把耳朵,轻轻地说:“别粗手粗脚的,宝宝还不能抱呢。”

“嗯,儿子知道,我就进去望一眼。”庄坤林步履轻轻地走进内房汤正益正在给儿子喂奶。庄坤林见汤正益满脸幸福,侧头望着怀中的儿子。

庄坤林站着不动,只听见儿子吸奶的啧啧声。汤正益忽然发现庄坤林站在门口,笑呵呵的傻样子,开口说:“坤林,回来啦?”

“嗯!”庄坤林走向床边,俯身深情地望着儿子。“亲娘刚才说,这孩子吃奶的样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汤正益笑着说。

“嘿嘿嘿!”庄坤林笑着对正益说,“我也没见我小时候吃奶的样子啊。”

“亲娘还说,你小时候一哭,奶头往嘴里一塞,立马不哭,吃了睡醒了就哭哩。瞧,儿子不也是这样?刚刚还哭得凶哪!”汤正益笑着,娇嗔地对庄坤林说。

“正益,你为我们庄家生了个儿子,真是难为你遭了罪了。”

“你呀,就是嘴甜!”

“正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去上海时,报考了震旦大学的法学系如果录取了,咱们庄家可是双喜临门啊!”

“什么?”汤正益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

“我不让你去读大学,我要你在我身边,不许离开我!”汤正益心里绝对不容许庄坤林离开自己,这种心情庄坤林知道。

“哎,还没定,你别急,那震旦大学要求高着哩,说不准还录取不了。”

庄坤林嘴上安慰着汤正益,心里面清楚,当基础课考卷一到眼前,那些个题目,一眼就望到底了。

“反正,我就是不让你去读大学。人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现在,哪样没有?我只想让你陪着。”汤正益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庄坤林心里忽然一酸,怜爱地坐到床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汤正益的脸凑近汤正益的耳朵边,温存地说:“正益,我不离开,真的,你不同意我决不去上大学!”

汤正益笑了,对庄坤林说:“坤林,人家不是为了你好嘛,家里有吃有穿,有房,有钱,慕兰和儿子都小,你不能狠心不管我们母子啊!”

庄坤林和汤正益两人正絮絮耳语着,门外传来女儿的欢叫声:“爹爹、爹爹,回来啦,抱抱!”庄慕兰欢呼着,摇摇晃晃地奔向屋内。

“哎,宝贝女儿,爹爹想你哪!”庄坤林笑着,抱起庄慕兰,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

“爹爹,胡子扎人哪!”庄慕兰伸出小手,拨弄着庄坤林的胡子,“咯咯”地笑着。

“爹爹,我有弟弟了。”庄慕兰嗲声嗲气地笑着说。

“嗯,我们家慕兰当姐姐啦!”庄坤林笑着,把女儿一下子举过头顶。

“嘿嘿!”庄慕兰欢喜得不住地笑,问,“爹爹,有了弟弟,爹娘还喜欢我吗?”

庄坤林和汤正益都笑了起来:“喜欢,喜欢哪!你喜欢弟弟吗?”

“喜欢!”庄慕兰一本正经地对爹爹说。

“慕兰,爹爹问你,昨天跟谁睡一起的?”

“跟亲奶奶睡一起的。”

“娘,我想摸摸弟弟的脸。”

“轻些摸呵,别弄疼了弟弟。”

庄坤林将女儿放下,庄慕兰摇晃着跑到娘的身边,伸出小手,真的轻轻地摸了下弟弟的脸,然后望着庄坤林,“咯咯咯”地笑着,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餐厅,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庄慕兰跑上跑下挨个儿讨着好、撒着娇。

锡儿已经将饭菜端到儿媳的床边,尽心地照顾着汤正益。

庄世伯喝了些酒,红光满面,七十多岁了,终于有了孙子,心里面幸福满溢,开心地对大奶奶说:“大奶奶啊,庄家有这么一天,三代同堂你是第一功臣。”

大奶奶满脸笑容,听庄世伯这么一说,笑得癫了起来:“世伯啊,要这么讲,这功臣啊还要带上刘生。要不是当年刘生和陶玉如同意把锡儿嫁到庄家,庄家哪有今天的兴旺哪!”

刘生和陶玉如一听,真是笑得开心。自从锡儿嫁入庄家,刘生一家都好起来,刘银和刘铜也给刘家各添了两子两女,人丁兴旺。刘铜的公司生意兴隆,“神仙酒”在常州和周边地区销路一直很好,原先庄家无人管理的板栗园和茶园,现在年年丰收,土特产生意一向看好。

刘银见爹娘一脸开心,站起来,对着庄世伯和大奶奶说:“妹夫、姐姐我敬你们一杯酒。今天,庄家是双喜临门哪!”

庄世伯和大奶奶连忙举杯,痛快地一饮而尽。

大奶奶笑着问刘银:“庄家添了金枝,这是一喜,还有一喜,从何而来?”庄坤林一听,急忙朝刘银眨着眼睛。刘银正在兴头,看见也只当没看见,笑着对大家说:“另有一喜,得要坤林说了。”

“舅舅!”庄坤林一听,急了,现在还不是讲的时候。谁知道震旦大学会不会录取自己呢?

刘银对大奶奶说:“坤林有志气。这次去上海,报考了上海的震旦大学,读的是法律,今后庄家还要出个大法官、大律师哩。”

“真的,坤林?”庄世伯扭头问。

大家的眼睛全都看着庄坤林。坤林此时也不能隐瞒了,索性当着家人的面,把事情说开。

“爹、娘,外公、外婆今天在这儿,我问你们一句,读大学是不是好事?”庄坤林笑着,反问大家。

“这个当然是好事。”刘生抢着表态。大奶奶和庄世伯不语。

“爹、娘,我已经了解过了,震旦大学现在的名气,在中国大着哩。

这个大学起源于梁启超,当时院长是马相伯,按照法国的模式举办的。

有很多名人在那儿当老师哩,像蔡元培等。校董里名人一大堆,张謇、严复、熊希龄、袁希涛等等,震旦参照欧洲大陆学制,要不是儿子读的高中是天主教会办的学校,人家还不要哩。”

“坤林啊,你说的那些个人娘一个都不知道。娘只问你一句,决心下了没有?”大奶奶笑了,问着坤林。庄世伯喝了口酒,认真地听着。

“娘,法学系要读四年。儿子已经下了决心,非读不可。除非儿子无能,没能考取。”

“你去读大学,这个家谁来继承?这么一大摊的事情,你刚熟悉,说走就走,正益一个人在家,抱两个孩子,这个家就拴不住你?”大奶奶问着坤林。

“读完了大学,不还回来嘛。反正,有爹娘在,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大家子人哩。”

大奶奶见坤林主意已定,便问世伯:“世伯,孩子是你生的,你拿句话哩?”

庄世伯不语,看着庄坤林。心想,庄家有了孙子、孙女,儿子去读大学也是自个要好,读出个名堂来,也是给庄家祖宗脸上贴金哩。

刘生倒是明白人,原本安徽的徽商出身,读书的风气在自己的家乡浓得很。即使外出经商,大多数人都是边赚钱边学习哪。刘生忍不住,说:“难为我这个外孙,有志气,这个事情就要支持。庄家生意上的事,也不会由于坤林读大学而会受到大的影响。”

“外公!”坤林笑着对外公竖起了大拇指。

庄世伯开口了,笑着说:“孩子有志向,当爹爹的当然要支持,只是要委屈了正益,我们大家做好正益的思想工作,把理讲清楚。”

大奶奶笑了,对着坤林说:“儿子,你爹爹把话说明了,汤正益如果不同意,我和你亲娘会帮你说话的。”

坤林开心透了,对大奶奶说:“娘,有件事情,儿子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大奶奶问。

“旺松哥想在县城开米行,他想把县城七八家米行全部收购下来。

全县的大米,大部分都要卖给他了,他计划把大米垄断下来,供应到上海去。”庄坤林对大奶奶说。

“呵,看不出,旺松心胸大着哩。”大奶奶对众人说。

“这样,庄家的大米也要卖给旺松哥。价格可以随行就市。”庄坤林接着说。大奶奶沉着脸,心里面翻江倒海。

“这也不是他们袁家做得起来的。”庄世伯说。

“这话怎么讲?”大奶奶问庄世伯。

“首先,人家肯不肯把米行卖给他们袁家?其次,你收购了米行,有人要开米行,你能阻止得了?”庄世伯分析着。

“对,官府也不是他们袁家开的。”大奶奶有些愤愤不平了。

庄坤林对大奶奶说:“娘,人家有赵县长撑腰,到时候你要开米行,赵县长不同意,随便找个理由,你就开不了的。再说了,赵林已经回来了,就在县府里当了主办科员,说不准,今后接他爹爹的班哪。”庄坤林继续说。

“什么?赵林回来了?”大奶奶一惊,失手将筷子落在了地上。

“娘,前些日旺松告诉我的。旺松说,庄家是种粮大户,只要庄家的粮食肯卖给他,不卖与其他的米行,他再与其他庄的大户人家谈好,在粮源上切断其他米行的主要来路,再通过赵林与官府,经常去寻找些麻烦在高价收购的诱惑下,不愁那几家米行不低头。”庄坤林把旺松的计划细细地说给大奶奶听。

“这个旺松呀,也真够毒了。这么个鬼点子,他怎么会想到的呢?”大奶奶数落着旺松,一脸的迷惑。

“这样一来,庄家出的粮食,也只能卖给袁旺松了。”庄世伯也有些愤愤不平,对着大奶奶说。

刘生开口了,对大奶奶说:“凭旺松的脑筋,计划想不到这么完美一定是钱婷给旺松出的主意。庄家如果要反制袁家,这也不难办。”

大奶奶和庄世伯一听,精神上来了。大奶奶急忙问刘生:“锡儿爹你真有好主意?”

“庄家生产的粮食,不愁没有仓库堆放。庄家村附近就是木果河,粮食可以通过水路运到常州、无锡和苏州一带,县城那几家米行,与庄家的关系熟悉,只要暗中与米行打个招呼,旺松整并县城粮食市场的计划难度就大了。”刘生分析得透彻,大奶奶和庄世伯不住地点头。

“那这样,庄家与袁家的关系肯定要破裂。我和旺松之间的兄弟情谊也就荡然无存了,甚至还会变成了冤家对头。”庄坤林担心地对众人说。

庄家和袁家的关系,二十多年一直亲如一家,黄大树又是庄家的干儿子,兰儿又是袁家的女儿,旺松和坤林,又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要真为这事闹腾起来,还真的挺伤脑筋。

大奶奶心里打着嘀咕,坤林讲得在理,但又担心,万一袁旺松吞并米行的计划成功,庄家产业中重要的一块粮食,就会受制于袁家。

刘生似乎看出了大奶奶的担心,笑着安慰大奶奶,说:“这还是旺松的计划,等真的开始实行之时,庄家再采取措施不迟。老话讲,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哎,到什么山上砍什么柴,只要不太为难庄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家宽松些。”大奶奶对庄世伯和刘生说。

“梅儿和赵林一起回来的?”大奶奶喜欢着梅儿,关心地问着坤林。

“旺松哥没提到梅儿回不回来。”庄坤林回。

“哎,梅儿这丫头,一走都快二十年了,娘还挺想着她哪。”大奶奶对大家说着,叹了口气。

“不提这些了,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庄世伯对旺松的吞并计划心里不痛快,大声地招呼着众人吃饭。

袁旺松自从和钱婷结婚后,两人如胶似漆,恩爱如山。结婚后第一年给袁家添了个金枝,取名袁唐平。婚后三年,又给袁家添了片绿叶,取名袁依冰。本来有些寂寞的袁家大宅,又恢复了往先的人气和热闹。这婷婷能说会道,一口的吴侬软语,讲话时轻声轻气,语气又软又糯,人又长得漂亮,讨得袁家上下的欢喜。

小桃红整日抱着袁家的孙子、孙女,忙得再累,也不要婷婷分心,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分外快乐。袁通把私塾转让后,闲得轻松。自从四个女儿出嫁,二奶奶、三奶奶离开后,心情一直忧郁,如今家中多了个灵巧的婷婷,又有了孙子、孙女,每日里呷着香茶,捋着山羊胡须,笑眯眯地逗着孙子。心情透彻时,在书房著书立说,泼墨挥毫,人也精神气十足。

旺松接管了状元楼的生意,又有袁大奶奶协助,加上婷婷是苏州城里人,几乎吃遍了苏州大小饭店的名菜佳肴,时常给状元楼的厨师们出些点子,菜品不断更新。每当推出新的菜品时,婷婷让旺松在状元楼门前拉出广告,吸引来往行人的眼球,把县城里吃客们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赵县长接待上峰,也把宴请放在状元楼,一时状元楼生意更加兴旺。

婷婷虽是女性,但知书达理,天生的旺夫命。一日,婷婷从报纸上看到河南大灾,饥民无数,忽觉得又有了发财的机会,便找准了时机,在旺松面前出起了主意。

“旺松啊,你看看昨天的报纸,河南大灾,饥民无数啊!”婷婷笑着把报纸给旺松看。旺松看着报纸,眉头紧锁,一脸沉重的表情,对婷婷说:“这些灾民,真是可怜啊,婷婷,你怎么笑得出来?”

“哟,旺松哎,我看了报纸,心里也难受啊,可我们这些草民百姓帮不上忙啊。官府不管,那些灾民卖儿卖女,沿路乞讨,确实可怜啊。”婷婷停止了嬉笑,娇嗔地对旺松说。

“过些日子,县城里肯定会有那些灾民出现,我得关照状元楼的保安凡有乞讨要饭的,不能驱赶,给那些灾民做些米饭,不能让灾民挨饿。”

旺松对婷婷说。

婷婷点点头,对旺松说:“我觉得,这大灾里面透着商机呢?”

“什么商机?”旺松不解地问婷婷。

“你看呀,人们常说,珠宝生意千分利,黄金生意百分利,棉麻绸缎生意十分利,粮食生意一分利,可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当灾荒来临时,珠宝黄金不能当饭吃,而粮食虽然只有一分利,但量大,堆积这一分利,这钱就赚大了。如果恰逢大灾之年,屯粮卖钱,挣钱更多。”婷婷对旺松细细点拨,旺松觉得主意不错,不住地点头。

“可是,有一个难题破解不了。”旺松对婷婷说。

“什么事情这么为难呀?”婷婷挨紧了旺松,问。

“县城有七八家米行,都有固定的货源,你屯粮食,他们卖粮,这又如何办哩?”旺松毕竟是文化人,脑子动得快,考虑问题也细。

“这不难办!你呀得有个目标,设法把这些个米行收购过来,把县城的卖场抓在手上,再让你娘与赵县长吱一声,若遇新开米行的,随便弄个理由,不让他们开就行了。”婷婷给旺松出着主意。

旺松想了一会儿,对婷婷说:“这个主意可行,我要再费些心思,让庄家坤林与我联手。只要庄家的货源控制在手上,再说服县里另外几家大户,把货源把住了,只要这些大户人家不卖粮食给那些米行,自然他们就撑不下去。到时候,一提收购米行,都巴不得给我们呢。”

婷婷笑了,朝着旺松的脸上亲了一口,柔情万分地对旺松说:“我呀就是没有嫁错人。旺松,这又要收购,还得建个大粮库,袁老爷子舍得掏钱吗?”婷婷问着旺松。

旺松不语,脑子却转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如果钱不够,有庄坤林帮忙,这事就好办了。于是,旺松对婷婷说:“放心钱的问题不大,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坤林兄弟吗?到时候,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帮我的,我先找坤林谈谈,把计划说与坤林听听,探一下路吧。”

婷婷笑了,对旺松说:“你呀,真聪明,这在生意场上叫作‘借鸡生蛋’!

待母鸡下了蛋,把蛋卖了,用这钱哪,去还买母鸡的钱,真是绝了!”

旺松笑了,望着貌美如花的婷婷,心里一阵冲动,顺势把婷婷拉进怀里,动情地吻了起来。

大奶奶一家吃完晚饭,锡儿从汤正益房间走了出来。一回到客厅,见众人仍然坐着,你一语、他一言地议论着袁家。

锡儿笑着对大奶奶说:“姐姐,最近我一直在思虑着,给正益肚里的孩子取个名,孩子如今都出生了,可这名字哩,还没有最终想好,姐姐可有想过?”

大奶奶笑了,对锡儿说:“妹妹,你生坤林的时候,大奶奶做梦遇见庄周,受梦中的启示,给儿子取了‘庄坤林’这个名字。姐姐知道,妹妹心里面有些失落。这次取名,姐姐想听听妹妹的意思。”

锡儿望了一眼庄世伯,见庄世伯点着头,就笑着说:“按庄家的辈分坤字下来应该是‘维’字辈。这孩子呢,又是庄家唯一的根,妹妹想了许久,觉得取庄维根这个名字,大吉大利哩。”

刘生不失时机力挺女儿,对大奶奶说:“名字不错,树木长得再高大也离不了根,维护庄家的根,让这根在土里扎得深,扎得稳,风刮得再大也撼动不了大树。”

庄世伯记得生坤林时,是大奶奶取的名字。上次,已经让锡儿受了些许委屈,于是,马上笑着对大奶奶说:“我看,这个名字很好,孙儿的名字就叫庄维根吧。”

大奶奶笑了,明白庄世伯的意思,便对锡儿说:“按妹妹的想法,就叫庄维根吧。过两天,我把庄家的族长和老一辈请了,去祠堂里入个名字妹妹到时和姐姐一起去宗庙吧。”

锡儿开心,总算盼了二十多年,自己为庄家的孙子取了大名。

庄坤林高兴了,对大家说:“今后呀,省得宝宝、孙子的喊了,儿子有了姓名,叫庄维根——这名字,多上口啊!”锡儿笑着,佯装生气的样子瞪了坤林一眼,说:“这几年,替亲娘抓紧时间多生几个孙儿。到时候让你爹爹和外公各给取个名字。”

众人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弄得坤林怪不好意思。

“上学的事情正益同意吗?”大奶奶问坤林。

“什么?又要想去读大学啦?刚才正益流着泪,在房间里让我劝劝你呢!”锡儿问坤林。锡儿感觉有些意外,其实,当娘的也为难,留在家里多生几个儿孙,这是大事。但好男儿志在四方,从古至今都是母亲教育孩子的用语,况且,上大学也是给庄家老祖宗们脸上贴金哪。

“亲娘,你们到时候都帮我开导下正益,现在庄家孙子、孙女都齐全了,去上海读书,也不是一去四年不回,现在交通方便,一天就赶到家了。”

坤林对大家说。

大奶奶微笑着对坤林说:“儿子,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哪,我寻思哪正益是担心你去了上海,被花花世界给迷住了。”

庄坤林拍了下脑袋,笑着说:“娘说得对,这才是正益的心病哪!”

晚上,夜深人静。院子里只有蟋蟀的叫鸣声,整个庄家村一片寂静。

月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里,铺下一地的银色,星星在天幕眨着眼睛夜色很美。汤正益半躺在床上,依偎着坤林,一脸甜蜜。坤林拥着汤正益温存地与她交谈着。

“正益,吃晚饭时,爹爹和娘都夸着你呢,说你是庄家的功臣,给庄家生了个孙子。”庄坤林轻言慢语,细细地说着。

“哪个女人家不生孩子哩?”正益笑着,把头几乎要埋在坤林的胸膛里。坤林闻了闻正益的发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对汤正益说:“头发真香乌黑油亮。”

“我问你,前些年你参加旺松的婚礼,那个婷婷,头发怎么样?”汤正益问。

“哟,那和你一样,长发飘飘,乌黑油亮。”庄坤林老实地说着。

“婷婷漂亮,还是我漂亮呀?”汤正益问。

“都漂亮,婷婷是现代美,你是古典美——两种美,无法比。”庄坤林继续说着,人显得有些兴奋。

“婷婷是城里人,又有文化。我是乡下人,又没读过书,我比不上婷婷哩。”汤正益继续说着。

庄坤林对着汤正益说着,精神劲十足,却没注意到汤正益正在默默地流着眼泪。

“正益,你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长这么大,只到过县城。我跟你说外面的世界大着哪,可精彩了。尤其是上海,十里洋场,光怪陆离,车水马龙,美女如云哪,婷婷要是放在上海的大街上,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二三流的美女。”庄坤林正说得来劲,忽然觉得手上湿湿的,一看,汤正益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哩。

“正益,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庄坤林见汤正益哭得厉害,肩膀都抽动着,心里紧张不安,急切地问。

汤正益不语,只管掉着眼泪。

庄坤林抱住汤正益,极其温柔地说:“正益,我是不是讲错话了?哎都怪我,直人直肠,胡言乱语。”

汤正益一哭,那才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把庄坤林心痛得不行。

“你说话呀!”庄坤林催促着汤正益。

“坤林,求求你,别去上海读大学了,你已经是个文化人了,犯不着的。”汤正益哭着,求着坤林。

“嘿,还不知道上海震旦大学会不会录取我呢,别操那个心。”庄坤林安慰着汤正益。

“我知道你有文化,一定会录取的。到时候,你一拍屁股去了上海把我们母子留在乡下。”汤正益继续伤心地哭着。

“上海离县城很近,就不到一天的路程,我每个月都能回来呢。”庄坤林耐心地讲给汤正益听。

“上海美女如云,哪天冒出个狐狸精,把你勾走了怎么办哩?”汤正益

抹了下眼泪,深情地望着庄坤林。

“不会的,你男人呀,光明正大、正气浩然,不会沾上一丁点儿狐狸的骚味。”庄坤林笑着对汤正益说,脸上显得一脸正气,话儿说得信誓旦旦。

“如果我真被震旦大学录取了,今后当了大法官,你就是大法官的夫人,多长脸呢!”庄坤林笑着,学着大法官升堂的表情,又引得汤正益笑了起来。汤正益温柔地抱着庄坤林,心里面无比甜蜜,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出息呢?

庄坤林笑了,凑近汤正益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汤正益白软的耳垂,柔柔地说:“放心,老婆,我可舍不得家里的绝色美女夜夜守空房哩。”

接下来的几天,庄坤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一天要跑到门外对着马路几多回,盼着邮差的到来。全家人的思想工作都已经做通了,汤正益对自己报考上海震旦大学,态度有了根本的转变,从开始的哭哭啼啼到现在的破涕为笑,让庄坤林心情大好。

可是,一周时间过去了,这报考是否录取的事,变得遥遥无期,让庄坤林时时揪心。锡儿见庄坤林担忧,开导儿子,就是没有录取,对庄家来说反倒是一桩好事。

庄坤林是那种表面上温顺,内心却倔强,一旦认准了的事,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人。庄坤林表面上尽量保持镇静,内心的期待却似海浪,卷起千堆雪。

就在庄坤林内心备受煎熬之时,终于等来了邮差的自行车铃声。没等庄坤林出得客厅,见亲娘已将上海的录取通知书高高地举在手上,大声地喊着:“坤林被震旦大学录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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