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走了,坤林和旺松总算坐下,与小伙伴们说了起来:“这次,坤林要住上些日子,我们又可以开心地到村口河塘里游泳、摸鱼捉虾了。”
李邱巴来劲了,对着坤林说:“坤林哥,现在池塘里的鱼和虾特别多,上次,有人在村口木果河边,用扳网逮到一条一百多斤的大青鱼呢!”
旺松听得饶有兴趣,连忙问:“多少重?一百多斤重哪?”
“嗯,”李邱巴来劲了,接着说,“我就在旁边看着,几个人帮忙才弄到岸上,用秤称的,一百多斤哩。”
黄德胜生来不善言表,平时也不多话,只是笑着听李邱巴吹。
坤林笑着对旺松说:“旺松哥,真的,我们这木果河里大鱼多着哩,比石臼湖里的鱼还要大。木果河连通着秦淮河,跟长江都连在一起!”
李邱巴听坤林肯定自己的话,十分得意,摇头晃脑地继续说着:“坤林哥,上次在我家门前水田里,我抓到一只大乌龟,七八斤重。拿回家里,我娘高兴得很,让我立马杀了给爹爹补身子。”
坤林这时笑了,对李邱巴说:“邱巴啊,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被哥打过一次屁股吗?”
“嘿嘿,嘿嘿!”李邱巴不好意思,边笑边挠起了头。
“什么事情啊?”旺松问。
“他呀,小时候在河塘,看见一个大乌龟和一个小乌龟,邱巴调皮得很,把那只大乌龟抓起来,使劲地往石头上摔,那乌龟把整个脑袋和尾巴都缩进了乌龟壳里。我叫他停,他不停,被我打了顿屁股,嗷嗷地哭哪!”
坤林笑着对旺松说。
“是有这事。”邱巴记得。当时,心里面恨了坤林几个月哪。李邱巴抬头望着坤林,心里在想,不就摔个乌龟玩嘛,凭什么要打我屁股啊!“你呀,今后就知道了,这事要发生在国外,就是违法,你爹爹要替你去蹲几个月大牢,还要罚上一笔钱哪!”坤林有些法律知识,笑着对邱巴说。
“有这么严重吗?”李邱巴不信,心里想,哪天自己当了大官,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旺松笑着对李邱巴说:“小老弟,坤林说得对,在中国没事,在美国啊,你爹爹监护不力,真得坐牢哩。”
“什么法不法的,旺松哥说得对,这是中国,不是外国。中国只有皇帝,哪儿来法?我爹爹说,县城里面,县长就是法,说办谁,谁倒霉!”
黄德胜听不下去了,“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站起来说:“真是无法无天了?谁惹我,我就打谁!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坤林此时笑着,站起来,对李邱巴等人说:“邱巴其实讲得实在,一点不错。目前的中国混乱一片,根本就没有法,无法就无天。我呀,要去读大学、学法律,今后当个大法官,来执法。”
李邱巴不解,疑惑地问:“坤林哥,只有当官的执法,哪有大法官执法?”李邱巴听得进爹爹的话,爹爹常对他说,长大了,有机会一定要当官。当官的就是法,当了官就有权,有了权也就有钱。没岀息的话,只能当郎中。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时,大奶奶和世伯走进来,笑着说:“收桌子啦,厨房里已经开始炒菜了。”
坤林笑着问:“爹,娘,家里可有二十年的白酒?我想弄些,让旺松哥尝尝。”
“傻儿子哎,酒窖里多着呢,但不能开缸哪。为了取一点酒,把整缸二十多年积攒的精气全放跑了。喝些‘神仙酒’吧,但也不要贪杯啊!”大奶奶笑呵呵地对坤林说。
旺松红着脸,连忙对大奶奶说:“大奶奶,旺松平日里也不喝酒,坤林在逗着我呢!”说完旺松转身问黄德胜,“德胜,见了舅舅怎么不叫人呢?”
“舅舅!”黄德胜低声地叫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转而又说:“舅舅,我娘让你和坤林叔,晚上一起来吃饭哪。”
“嗯,舅舅和你坤林叔,吃完午饭就去的!”旺松说。
厨房里飘来诱人的炒菜香味,一会儿,用人就开始将菜端上了桌子。
坤林和旺松下午去了黄德胜家里,邱巴一路跟随,讨好着坤林。
兰儿见旺松到来,自然亲切、热情地将旺松迎入家中。大树娘见旺松和坤林到来,喜出望外,赶紧将茶泡上,又忙不迭地出门,准备去李家村的西瓜地里买几个大西瓜。
“秋生,把箩筐拿来。”大树娘喊着黄秋生。
黄秋生回到后院厢房,拿来一只大箩筐,对着大树娘说:“大娟,要箩筐干啥?”
“坤林和旺松来了,我去李家村西瓜地,买几个新鲜西瓜,给孩子们消消暑。”大树娘说。
李邱巴急忙上前,接过箩筐,笑着对大树娘说:“婶婶,瓜田那家人我都熟悉,还是我去吧。”李邱巴说完笑着就往李家村走去。
“姐姐,姐夫去哪儿了?”旺松问兰儿。
“你姐夫刚去县城,下午要接坤林娘回庄家村哩!”兰儿笑着对旺松说。
“姐夫晚上过来吃饭吗?”旺松笑着问兰儿。
“你和坤林都在这儿,你姐夫能不回来看你们?”兰儿笑着回。
黄秋生将泡好的茶端上桌子,大树娘到厨房,做了些酸梅汤,凉凉的,
给坤林和旺松一人倒了一大碗。大树娘笑着对旺松说:“天热,先喝些酸
梅汤消消火吧。”
旺松和坤林笑着,各自喝了几口。一会儿,李邱巴背着竹箩满头大汗地进了院子,鞋子上沾了一层尘土。
“西瓜来了,我摘了五个,个个都是翠皮瓜,敲着‘砰砰’地响哪。”
李邱巴费力地将竹箩放在地上,抹了把汗,嘴里喘着粗气。
“花了多少钱?待会儿我去给他们吧!”大树娘问李邱巴。
“莫要钱哪,我直接去瓜地采的,看瓜的老头跑过来,一见我李邱巴,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李邱巴笑着,得意地对大树娘说。
“这多不好啊!让人家觉得黄家要占人便宜的,待会儿,我就去把钱付了。”大树娘埋怨着邱巴。
“那老头的老婆,常去我爹那儿看病,每次都是我给抓的草药,最多下次来抓药,不要他钱就是了。”李邱巴圆滑,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
黄德胜站起来,瞪了李邱巴一眼,说:“奶奶,我去把钱付了,你呀,就是喜欢贪便宜。”
李邱巴一愣,对着黄德胜说:“德胜,这话说偏了。我和那老头都是李家村的,平时有来往,我爹爹常给他老婆看病哪。”李邱巴振振有词,黄德胜也不理睬,拿过奶奶递过来的一把铜钱,转身就走。
旺松看着李邱巴,笑着说:“邱巴,德胜说得对,做事一码归一码,吃瓜付钱,看病收钱,有账算账嘛。”
“小题大做,不就几个西瓜嘛。不说了,坤林哥,我来给你们剖西瓜。”李邱巴讨好坤林,笑着说。
大树娘笑着:“邱巴啊,你今日也是客人,快坐下,我去给你们剖西瓜。”说完抱起一个西瓜,去了厨房。
大树赶着马车,将锡儿接回庄家村。
锡儿一进得家门,庄世伯和大奶奶连忙迎出来,大奶奶开心地对锡儿说:“坤林与旺松去大树家了,走了没多久,上午家里比过年还热闹哩。”
“姐姐,坤林就是人缘好。到东到西都是孩子王!”锡儿高兴地夸着儿子。
三人来到客厅,锡儿对庄世伯说:“家里可有冰镇水?一路上又热又渴的。”
“有,姐姐早就准备了,刚刚坤林他们在家,姐姐一高兴,昏了头,把冰镇水都忘了拿出来。”大奶奶笑着,拍了下额头,向院子八角井走去。
大奶奶摇动着提水杆,吊上来一个铁桶,里面镇着酸梅汤。又到厨房取了个葫芦瓢,盛了一瓢,递给锡儿。锡儿一口气喝了几大口,又将瓢递给庄世伯,说:“真凉快,你也喝些吧!”
锡儿坐下,感觉舒服了许多。此时,大树回到客厅,庄世伯将葫芦给大树,大树牛饮,一下子喝光,抹了下嘴,笑着对大奶奶说:“干娘,旺松回来了,我得赶回去招待他,有什么事情,到前面来吱一声就是了。”说完大树急忙往自家赶去。
“世伯、姐姐,坤林高中毕业了,他想去上海读大学哩!”锡儿对二人说。
“知道,这是好事啊!坤林有志气,想干大事哪。”庄世伯开心地说着。
“小桃红上午来我这儿,旺松定的娃娃亲,今年要完婚,袁家让旺松接管状元楼的生意,小桃红开心得很!”锡儿对大奶奶说。
“袁家有眼光,在这小县城,读完高中,最少可以算个秀才了,读什么大学,背井离乡的,我不赞成坤林读大学。读了大学,眼界又高了,翅膀硬了,飞走了怎么办?庄家就坤林一个根,给坤林也娶个老婆,弄个家,拴住他,省得整日不安心。”大奶奶心里就是不想让坤林离开庄家村,以前梦见庄周时,庄周讲的银杏树和歪脖子树一直缠绕着大奶奶。读大学,成了才,变成了银杏树,世上的盗伐者可都惦记着哪。
庄世伯开口了,对锡儿说:“大奶奶言之有理,坤林正当婚娶年龄,先要坤林娶老婆,给庄家开枝散叶,到时候再遂坤林的心愿,爱去哪儿,随他去哪儿。”
锡儿想了一会儿,觉得世伯和大奶奶的话有些道理,自己盼望着坤林成才,给庄家争脸,但传宗接代的事情也刻不容缓。袁家都想到让旺松完婚,坤林也不能落后。庄家和袁家都是单传,两家也都铆着劲哪。
锡儿对大奶奶说:“姐姐,这十里八乡的,妹妹也不认识人,也不知道哪家的女儿能配得上坤林?”
“这事情不能急,寻个人家,家境可以一般,但女儿家要乖巧,尤其是生辰八字,要配得上。当然,最好坤林要看得中,姐姐最近来打听一下。”大奶奶对锡儿说。
“姐姐,我爹爹呢?”锡儿问。
“你爹爹去自个家里了,晚饭前会过来。他呀,前些日对姐姐说,年龄不饶人了,跑上海也跑不动了,七十多岁了,想让你刘银哥跑上海,顺便把酒坊生意接收过来。”大奶奶叹了口气,对锡儿说。
“酒坊生意有大奶奶撑着呢!”锡儿对大奶奶说。
“妹妹,你看看姐姐,大半的白发了,女人一过六十岁,下坡路溜得快了。”大奶奶认真地对锡儿说。
“不知刘银肯不肯,我那嫂子不是个省油的灯!”锡儿有些担心。
庄世伯开口了,对两人说:“让坤林先完婚,给庄家添些人口。酒坊和上海的生意,让坤林帮着你爹爹顶一下,实在不行,再让刘银回来。
常州、县城、上海跑跑,也花不了多少精力,给你爹爹的红利,由你爹爹去分配给刘银,只要有钱挣,估计你嫂子也不会太反对。”
锡儿和大奶奶点了点头。庄世伯接着说:“坤林目前的首要问题,先给他成家,我等着抱孙子哩。”
大奶奶听完,对锡儿说:“等坤林回来,我们三个人要站在一个立场上,不给坤林留一点缝隙。”
锡儿和世伯听了,连连点头。
坤林和旺松由李邱巴等小伙伴天天陪着,在庄家村实实在在地玩了三天。大家一起下河游泳,摸鱼踩蚌,好不快乐。直到县城传来消息,让旺松赶回去,不几日,苏州唐苑夫妇带着钱婷要来袁家。旺松得到消息,又担心又激动,与庄家村小伙伴们告辞后,拉着坤林要赶回县城。
大奶奶让坤林在庄家村住几天,让旺松一个人骑马赶回县城。旺松马不停蹄到了家中,小桃红一见儿子,劈头就开始数落:“儿子,苏州婷婷要过来玩两天,估计是为了娃娃亲的事情,我和你爹爹商量,赶紧去县城买上几套像样的衣服,别把自己打扮得学生模样,一出去就乐不思蜀了。”
“娘,这不刚去了三天嘛,庄家村家家户户好客,若不是家里捎信来,恐怕一家一家地吃过去,得要半个月哪。”旺松嘟囔着,在娘面前跟小孩子一样。
袁大奶奶走过来,对旺松说:“旺松啊,你怎么不懂事哪,人家从苏州过来,是想摸摸咱们袁家的底细。婷婷一晃十几年不见了,来了,兴许还看不上你呢。”
“她还看不上我?我还不一定看得上她呢!”旺松嘴硬,心里却激动,书上不是说嘛,越女生来窈窕,怀抱琵琶轻巧。说不定,婷婷就是西施再世呢?
“娘,县城的衣服老土气,要不去常州买?”旺松对娘说。
“来不及了,这么大的县城,十几家服装店,够你选的。再说了,儿子长得高大、阳光,瞧这脸,五官端正,白白净净的,我不担心婷婷看不上你,倒是担心你看不上婷婷。”小桃红眉开眼笑,上下打量着旺松。
袁大奶奶在旁边呵呵地笑着,说:“娘看儿子那是真欢喜,丈母娘看女婿呀,是假欢喜哪。”
小桃红听袁大奶奶一说,对着袁通说:“旺松爹,下午让姐姐陪着旺松去挑衣服,姐姐阅人多,眼界也高。”
袁通笑着,捋着山羊胡须,望着兰儿娘。
“行,帮我旺松儿挑衣服,开心着哩,这就走吧!”兰儿娘招呼着旺松,旺松高兴地和袁大奶奶一起,往县城商业街而去。
两天后,小桃红备着马车,到县城汽车站接唐苑一家。等了约一个时辰,从苏州开往县城的汽车终于下客了,小桃红一眼就看到了唐苑,兴奋地喊着:“唐姐姐,在这儿哪!”小桃红挥舞着手。
“哎,妹妹,难为你了,还要来接我们!”唐苑笑着,顺手帮着钱刚把两只沉甸甸的行李箱提下车。婷婷手上提了把天蓝色的丝绸太阳伞,长得高挑个儿,两个小辫子,编得精致漂亮。
“这是婷婷吧,哎哟,真是美人胚子啊!”小桃红见婷婷出落得如同六月的荷花,喜不自禁,笑着夸道。
婷婷温婉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呈现了出来。
马车一路跑往袁家,唐苑看着县城的景色,禁不住对小桃红说:“妹妹,真想不到,县城的景色这么美丽,有山有水,树木花草,一点都不比苏州差。”
“姐姐,这县城虽小,什么东西都有得买。你看这木果河,穿城而过,石阶铺就的路,跟苏州也差不多啊!”小桃红赞美着县城,极力让唐苑留下对县城美好的印象。
几个人很快到了袁家,唐苑一见袁家住宅,满意极了,和苏州大户人家的宅子差不多。高高的围墙,古色古香的宅子,宽敞的院落,两进两出,院中花木扶疏,地面青石板铺就。
进入客厅,几个人坐下,袁通和大奶奶一脸兴奋,招呼着用人端水沏茶。
婷婷坐在椅子上,心里面局促不安,掏出苏州特有的纸扇,轻轻地扇着,一股檀香味在客厅弥漫。婷婷心里担心,旺松现在长得如何?是俊哥,还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汉子?是俊哥,就依着娘在县城住上两天,尽快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吉日;如果是个乡下粗人,明天一早就回苏州。
唐苑这时注意到,旺松不在,便笑着问小桃红:“当年那个可爱的小旺松不在家吗?我可常常想着他哩。”
小桃红兴奋得很,冲着楼上喊着:“儿子,苏州的婷婷来看你了。”
袁大奶奶笑了,对唐苑说:“妹妹呀,我家袁少爷刚刚高中毕业,一身的学生气,害羞着哪。”
婷婷一听,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唐苑对婷婷说:“你看哪,这袁家上下多和睦啊!旺松还害羞呢?”
婷婷又是微微一笑,心里想,怕是猪八戒不敢见人吧。
楼上,旺松穿着一新,高大的身材,五官端正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上身穿一件短袖白衬衫,下穿一条白色西裤,脚穿一双时髦的白色尖头皮鞋,三七开的头发,白衬衫束在西裤内,阳刚文静。
婷婷一见,大吃一惊,旺松长得这么俊,就是走在苏州的大马路上,也是姑娘们议论的对象哩。
婷婷内心大喜,刹那间脸儿绯红,故意装着没看见,轻轻地摇着纸扇。
旺松一见婷婷,竟然愣住了,脸儿涨得通红,耳朵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只见婷婷含情脉脉地低着头,脸儿绯红,修长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摇着纸扇。
婷婷穿着件浅黄色的连衣紧身裙,真的是:水骨嫩,玉山隆,波水溶溶一点情,梢带眉,角传情,淡月弯弯浅效颦。
旺松愣了半晌,结结巴巴地笑着。
“叔叔、阿姨好!婷婷好!”旺松中气不足地叫着。
袁通和大奶奶、小桃红心里立时明白,儿子被婷婷迷住了。
唐苑和钱刚见女儿的样子,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婷婷对旺松一见钟情了。
旺松慢慢地走到客厅,显得窘迫不安,不敢正面看着婷婷。袁通见状,笑得痛快,对旺松说:“儿子,婷婷如西施再世,重情重义,专程来县城看你哪。”
婷婷红着脸,抬起头,冲着旺松一笑,点了点头。
“你们虽说定的娃娃亲,婷婷却记在了心上。婷婷呀,旺松常常念叨着你哪,听说你要来,都兴奋了好几天了。”袁通是大文人,在这关头,煽情是必须的。
婷婷缓缓地抬起头,笑着轻声对旺松说:“旺松哥,我也常念叨着你哪。”旺松的脸像喝了酒似的,红到了脖子根。
唐苑看了眼钱刚,笑着问婷婷:“婷婷,虽说袁家和咱家定过娃娃亲,可现在是民国了,婚姻也不能由爹娘包揽了。”
旺松听得唐苑如此说,心里紧张,刚想表个态度,只见婷婷笑着,轻声而又害羞地说:“娘,人在世上,要守信义哪。”
此话一说,满堂欢笑,旺松的心一下子轻松了。
袁通笑着问唐苑夫妇:“唐女士,钱先生,如果承蒙厚爱,不嫌弃袁家的话,咱们两家择个吉日,把婚事办了。至于聘礼,当然少不了的。办了婚事,袁家在苏州买个宅子,婷婷就可以两边住着。”
唐苑和钱刚本来想就聘礼等问题与袁家谈谈条件,见袁家雄厚的家底,袁通又是托底的表态,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
“旺松,现在是民国,开放的时期,爹爹和你娘不封建,你意如何?”
袁通笑着问旺松。旺松心里面小鹿在撞,快乐而激动,涨红着脸,不住地点头。
众人又是满堂欢笑。唐苑刚想问婷婷,只见婷婷羞红了脸,不住地笑着点头哩。
袁通大笑,心里想:十七十八大丫头,又要撩郎又怕羞,嘴里不肯心里肯,风吹杨柳乱点头。
送走了旺松,坤林回到家,刚在客厅坐下,大奶奶连忙端来冰镇酸梅汤,对坤林眉开眼笑地说:“宝贝儿子,娘给你准备的酸梅汤,浸在八角井里几天了,透凉的,快喝了,消暑哩。”
坤林接过大奶奶的碗,接连喝了几口,只听得锡儿说:“慢点喝,全喝了肚子吃不消的。”
“亲娘,我过些日子想去上海读大学,听说在上海,有个震旦大学,好多人都想去那个学校哩。”坤林对锡儿说。
庄世伯在一边,开口就对坤林说:“儿子,你看看旺松,就比你有出息,人家苏州的娃娃亲找上门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袁通就要抱孙子了。
你呀,给爹爹抓紧,把自己的婚事办了。这事儿没办,别去读大学。”
“爹爹,说这话儿子就不爱听了。”坤林嘟囔着。
“翅膀硬了,跟爹爹顶嘴了?”世伯提高了嗓门,呵斥着坤林。
大奶奶见状,赶紧做起了和事佬,对庄世伯说:“世伯,这就是你当爹的不对了,坤林现在还没有遇到好姑娘,你让儿子跟谁去结婚哩。”
“就是,娘说得对,人家旺松哥七岁时就定了娃娃亲,你怎不给我也定个娃娃亲哩?”坤林笑着,调皮地对庄世伯说。
“哎,这还是我的不对了?”庄世伯笑了起来。
“上次,去半仙家坐坐时,听邱萍说起来,离邱萍娘家不远,有个汤家村,邱萍回娘家时,见到一个女娃,长得清新脱俗,邱萍愣在那儿,看了好一会儿哪。后来,邱萍回到家,找熟悉的人一打听,原来邱萍认识她爹娘,而且,她爹娘在村子里的口碑不错。”
锡儿一听,赶忙对大奶奶说:“姐姐,若果真如此,赶快叫上邱萍,咱们一起去看看,要晚了,让人家给抢了去,还不后悔死了。”
庄世伯听了,比谁都着急,对着大奶奶说:“锡儿说得对,果真是这样的女娃,得尽快下手。明天一早,你们叫上邱萍,去找那户人家。”
坤林在一旁急了,红着脸对锡儿说:“亲娘,这好不好的,得要儿子看上才行。你们说好,儿子又没看见,这娶回家,还不让旺松哥笑死啦!”
大奶奶笑了,对坤林说:“儿子,娘知道,现在呀,讲究婚姻自由了,明天你也去,反正是到邱萍娘家吃顿饭的光景,你若看上眼,娘就去说;你若看不上眼,在邱萍娘家最多吃个饭就回来,如何?”
大奶奶话说得在理,入木三分,句句让坤林听得进耳。
坤林笑了,对庄世伯说:“爹爹,就这样,儿子也算孝顺了吧?”
庄世伯笑了,对坤林说:“傻儿子,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爹爹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庄家这么大产业,未来还不都是你的。”
锡儿听世伯讲着,望着坤林,笑容满面。
“姐姐,今儿得去邱萍家讲一声,让大树明天一早就来庄家,咱们带上坤林赶早去。”
“哎。”大奶奶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邱萍穿戴一新,坐着大树的马车,来到庄家大宅。大奶奶和锡儿带着坤林,也备了些礼物,坐上马车。
一路上,山风过处,野花送香,马车沿着山溪边的山路“吱嘎、吱嘎”地行驶。溪水哗哗地流淌,白云随风飘动。
坤林的心也在激荡,平生第一次专程去看美女,又刺激又新奇,脑海里不断闪过古代仕女的图像。那女孩,长得像西施还是像昭君?或者,就是个平常一般的女孩。想到此,坤林不由得笑了出来。
“儿子,笑什么呀?”锡儿笑着,关心地问。
“亲娘,儿子在想,那女娃别是个大头娃娃,就像庙会赶集时看到的那样,大嘴巴,小眼睛。”坤林开心地说着,引得大奶奶和邱萍哈哈大笑。
锡儿忽然有些不放心,悄悄地问邱萍:“姐姐,那女娃真的好看吗?”
邱萍笑了,对锡儿说:“妹妹呀,邱萍说女娃长得漂亮,那就真的是漂亮了。我敢说,十里八乡挑不出第二个。”
大奶奶笑着对锡儿说:“妹妹,邱萍长得多漂亮啊,真是沉鱼落雁之美,连邱萍都惊叹的女娃,那肯定是万里挑一了。”
坤林听到大奶奶如是说,心里面像喝了蜜一样。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非得把旺松哥的婷婷压下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到汤家村,离邱萍娘家咫尺之远时,只听得邱萍喊:“大树,停车。”
大树赶紧停车。邱萍指着不远处一户人家说:“大奶奶、坤林娘,快看哩,就是那个女孩,踢毽子的那个女孩。”
众人赶紧张望,只见三间瓦房,白墙黑瓦,门口的晒谷场上,两个女孩正踢着毽子。
“就那个稍高些的,怎么样哩?”邱萍问。
大奶奶和锡儿顺眼望去,女孩踢毽子的身姿,就吸引眼球。
“走,大树,将马车直接停在门口。”大奶奶对大树说。
大树把马鞭轻轻扬起,不多会儿,马车停在了晒谷场上。
见有马车停在自家门口,两个女娃停止了活动,转身好奇地望着马车。
就在女娃转身之际,坤林看呆了。只见两个女孩,个个玉骨冰肌,十四五岁的年龄,却有着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一看就是姐妹俩。
姐姐长得高挑,妹妹略比姐姐胖些,尤其是姐姐,十五六岁,窈窕婀娜,风姿绰约。坤林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心跳加剧,觉得自己和那女孩,百年缘分,前世注定。
大奶奶和锡儿已经注意到坤林脸上的变化,锡儿甚至能听到儿子的心跳。邱萍得意地对大奶奶说:“姐姐,就是她了!”
大奶奶点点头。三人下得马车,正要开口,屋里女娃的爹娘已经出来,见马车停在自家晒谷场上,也是惊奇。
坤林此刻特别紧张,坐在马车上竟忘了下车,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女娃,心想,这世界上真有尤物。
大奶奶未等邱萍介绍,笑着迎上前去,对女娃父母说:“大兄弟,大嫂子,我是庄家村的大奶奶,这是庄家的二奶奶,今日,特地来寻你家哩。”
“哎哟,是庄家的大奶奶、二奶奶来了,怪不得前几日喜鹊总在门前树上喳喳叫呢!”女娃母亲笑着说,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主人。
主人将大奶奶一行迎进屋内,大家围桌而坐,女主人热情地泡了茶,笑着问大奶奶:“庄家大奶奶,今日因何事到我家来?”
“大嫂子,今天是有天大的喜事,登你的门哪!”大奶奶笑着说。
“什么喜事呀?”女主人笑着问。
“你家小女可有婚配哩?”大奶奶笑着问。
一听大奶奶此话,再看马车上坐着坤林,女主人立马就明白了,连忙笑着说:“庄家大奶奶,我家两个丑女,从未有婚配哩,可有合适的人家,大奶奶可以与我讲。”
大奶奶笑了,对女主人说:“马车上坐的后生,是庄家的宝贝儿子,至今未有婚配。我家儿子一表人才,高大英俊,刚刚高中毕业,又有文化,不知大嫂子能否看上眼?”
“哎哟哟,大奶奶呀,我们家女儿能高攀上庄家,那是上辈子的造化呀!我们家,也就是二三十亩土地,几间瓦屋,哪像庄家,土地千亩,又有私山,又有酒坊,城里城外都有宅院。不过,我家虽贫寒,对两个小女,却是从小到大三从四德地教育着哪。”女主人笑着说。遇到庄家上门寻亲,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正益,过来,见见庄家大奶奶、二奶奶。”女主人喊着女儿。
女孩听到娘喊,又见马车上坐着个英俊的小伙子,自然而然地想到婚姻之事,脸儿羞得绯红。
“坤林啊,下来吧,见见正益妹妹。”邱萍开心地招呼着坤林。
坤林在马车上一直注视着女孩,见女孩竟然是三寸金莲,特别顺眼,这分明就是个古典美女嘛。坤林害羞,两腿哆嗦着下了马车,壮着胆子,走到女孩身边。
“看,这一对多般配呀!”邱萍在边上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大嫂子,小女叫什么名字啊?生辰八字能否写给我?”大奶奶亲切地对女主人讲。
“小女叫汤正益,年方十五。”女主人说,转身又对正益的爹爹说:“你去找个笔和纸,把正益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写下来。”
“哎。”正益的爹爹转身进屋,出来后,将纸条交给大奶奶。
坤林站在汤正益身边,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汤正益长得真是娇小,美貌如花,皮肤雪白,心里兴奋不已。
锡儿见儿子满意,自己看着汤正益也惊叹。幸亏邱萍,这样的女儿家,谁家的公子见了,都会立马娶了。
大奶奶掏出个金手镯,把汤正益拉到身边,将手镯套上汤正益的左手腕,托着汤正益的手,对锡儿说:“妹妹,你看这双手,白而嫩,
手指长,真是纤纤玉手啊!”
汤正益脸儿如桃花般粉红,望着一表人才的坤林,真是不胜娇态撩人处,频动秋波妙不语。
坤林看傻了,愣在那儿,木头人一般。锡儿见状,笑着对汤正益娘说:“我家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拉过女孩子一个手指哩。”
汤正益的爹娘望着坤林,心里面十分满意,相互笑着。
“今天,庄家与汤家就算定下儿女亲事,待来日,我们两家细细商谈,你们看如何?”大奶奶笑着,征求女方的意见。
汤正益爹娘大喜,不住地点头。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袁家迎娶了钱婷,庄家迎娶了汤正益,两家是门对门,户对户,大红灯笼对着大红灯笼,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如何追书:
【友情提示】追书不用愁,免费领取红薯银币!
【安装APP】 戳这里下载客户端,在客户端内搜索:“126917”即可阅读,每日签到领银币,好书免费读!
【百度搜索】 在百度中搜索:红薯中文网,进入网站并搜索本书书号“126917”,即可找到本书。
微信内可长按识别
或在微信公众号里搜索“红薯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