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二章 纳妾

冬天很快来临,江南水乡下了第一场雪。

大奶奶和世伯围着火盆,炭火红红,温暖着屋子。板栗、稻谷、蚕都获得了丰收。酒坊生意比去年做得更红。庄家赚了不少的钱。

几个月来,大奶奶不甘心,雇了个厨子给世伯整日弄些个补品吃,田里的黄鳝、田螺、甲鱼、老田鸡,什么滋补就弄什么给庄世伯补身子。派人外出购买牛鞭,花了大价钱,把庄世伯补得结结实实。尽管隔三岔五夫妇俩云雨,庄世伯还是红光满面。

折腾了数月,仍旧没有动静。几天的思考,大奶奶想通了,也认命了。

什么事情人一想通,心里就轻松了。今天,她要和世伯交交心。

“世伯,二十年来,你娶了我可有后悔过?”

“讲哪儿去了,娶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真的?”

“真的!”

“可我没本事给庄家添后啊!”大奶奶感叹中带着辛酸。

“这么大的家产没个后,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庄家的祖宗啊!”大奶奶哽咽了。

庄世伯眼圈发红,对着炭火烤了烤手,不断地搓揉着。

“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的心结,这事,纸包不住火,今天摊开来讲讲。”

大奶奶起身,拢了下头发,说:“现在的大户人家,人丁兴旺,生了几个男丁,照样讨小。你能坚持二十年不开口,我心里服你。”

大奶奶注视着世伯的眼睛,洞察着世伯内心的想法。

“黄大树尽管是干儿子,可不带血亲,今后娶妻生子,生多少,还是黄家的根。来年开春,就按照茅山高人的指点,我亲自去给你抬一个回来。

你可乐意?”大奶奶问得厉害。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我这辈子伴着你过,蛮好。”世伯说完连连摆手,诚惶诚恐。

“为了庄家,你要也要,不要也得要,这事不依你!”大奶奶语气坚定。

“就这么定了!”大奶奶说,“不过,话挑明了,你有良心,抬回来后,还把我当大奶奶看。你要没有良心,我也不怪你,就当我苦命吧!”大奶

奶语音颤抖。

“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我活一天,你永远是庄家的大奶奶。”庄世伯涨红了脸,大声地说。

“我心里先记着你的话,这么说,你同意了?”大奶奶转泣为笑地问。

庄世伯不敢开口,只是点了点头。一股莫名的欢喜,悄悄地涌上了心头。

和世伯说透后,大奶奶内心平静了许多。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开始许多事情,说不清,辨不明。就像一层窗户纸,捅穿了,什么事情想明白了,就放下了。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生老病死,土里一埋,什么都带不走。

离清明越来越近,寻找杏花村的事必须抓紧打探。本县境内,大奶奶从未听说过有杏花村这个地方。

今天让黄大树去庄里找几个本家后生,她有事让他们去办。

中午时分,黄大树带着春、夏、秋、冬四个本家伢子来到家里。

大奶奶摸出几块光洋搁在桌子上,说:“去年,我去了趟茅山,算命的道士讲,要我找一个叫杏花村的地方,你们去帮我打听打听吧!”

四个伢子开心死了。白花花的光洋摆在桌上。他们知道,大奶奶托人帮忙办事,从不亏待别人。这种又能玩又赚钱的小活,当然乐意。

“皇帝不差饿兵。桌上的钱你们一人一块,明天动身。春伢子往南京,夏伢子往茅山,秋伢子往安徽,冬伢子往常州,几个方向找找。”

几天后,春、夏、秋、冬四个伢子陆续回来。个个一脸沮丧,用不着他们开口,大奶奶只需看看他们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冬伢子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冬伢子,你有消息呀?”大奶奶望着他。

“有是有。”冬伢子说。

“我一路问了不下二十多个人,有人以为我要买酒,指点我过去一看,是卖杏花村酒的。有人笑话我,讲‘杏花村’这么有名你都不知道,脑子有病?更有人态度粗暴,让我滚到山西去找,还有人家放狗出来撵我。”

冬伢子诉着苦,就差哭了。

“尽心了就好。”大奶奶摸了摸冬伢子的脑袋,安慰着。

转眼到了春分季节。这一天,大奶奶忽感心潮澎湃,坐立不安。窗外的世界,清爽明净,万物生机勃勃,吐故纳新。

世伯今天一早,带着几个本家,去屋后南山的庄家祖坟地去修坟。

大奶奶在家无事,眼看着春分已到,天数不紧不慢地过去,杏花村这个地方,连个音信都摸不着。

窗外的世界充满着春的活力,被春的气息感染。大奶奶决定去南山走走。

大奶奶独自上了南山。南山,是庄家的私山,是她和世伯含辛茹苦,一点点从山民手中收购的。

山上遍长着高大的树木。花花草草,在阳光下争春。

苏南地区的山不高,南山也一样。大奶奶边看风景边回忆往事。不知不觉到了山顶,环顾山下,庄家村就在山脚下,青砖绿瓦的房屋。一块块土地上,可见农夫在犁耕。

忽然,大奶奶发现,前方山脚,竟有杏花开放。顺着花香,大奶奶好奇地下到山坡。只见几棵杏花树花开正浓,红红的花朵缀满树枝。前方数百米远,还有杏花飘香。大奶奶兴奋不已,好奇地一路追踪。杏花树断断续续,好像故意一般,引得大奶奶不断向前。

俗话说,山连着山,海连着海。大奶奶不知不觉竟然翻过了三座山,觉得累了,坐在石头上喘一喘气。就在喘气之际,大奶奶发现,一双幽幽的眼睛在身后不远处注视着她,大奶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一只灰狼,一声不吭,坐在草地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大奶奶吓坏了,此时太阳已经偏西,这只灰狼何时上来的,大奶奶不知道。

山野中空空荡荡,大奶奶害怕极了,立马起身拾了两块石头,作为防备,硬着头皮往前走。大奶奶紧走慢走,灰狼也紧走慢走,大奶奶停下不走,灰狼也停下不走。

凶多吉少,大奶奶难逃一劫。

正当大奶奶无助绝望之时,忽见前方蹿出两条黑色大狗,奔狼而去,一路狂叫。灰狼毫不理会两只大狗,只是站起身来,悠悠地左右踱了几步。

大黑狗停在狼七八米远的地方,依旧凶凶地叫嚷。

“砰”,只听得一声枪响,震得山谷激荡,大灰狼嚎叫了一声,跑得无影无踪。循着枪声,一英姿飒爽的后生,端着五尺钢枪,从路边树丛里闪出。

“危险啊!大姐,怎么一个人跑到深山里来啊?”后生问。

“看看风景,踏踏青,迷路了!”

“天色不早了,你赶不回去了,上我们家吧。”

“前方是什么村?”

“刘家村。”

后生吹了声口哨,两只大黑狗跑到身边,尾巴直摇。大奶奶随着后生,向刘家村走去。

沿着山路拐个弯,一幅美景看亮了大奶奶的眼睛。一片杏花树围绕村庄,二三十间民房依山而筑,大奶奶顿时心里透亮。红红的、黄黄的、粉红的、白白的,五颜六色的杏花灿灿地开放,一串串花朵开满枝头,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奶奶恍然大悟,道士所指的杏花村,原来不是地名,而是眼前被杏花围绕的刘家村。

跟随着后生,大奶奶来到一处院落。后生推开院落的大门,喊道:“爹,娘,有客人来了。”

“锡儿,山疙瘩里,哪来的客人?”话音未落,一老妇从屋里出来,身穿青衣搭扣衫,脚穿蓝色单布鞋。

“噢,真的有贵客。刘生,有客来了!”

大奶奶环顾四周,石砌的院落宽阔整洁,七八间屋舍,左右对称的厢房,堆着杂物。

锡儿的爹也从屋里迎了出来,一脸笑容地问:“大姐从哪里来?”

“从庄家村来,踏春迷路遇到狼,多亏你家儿子相救。”

锡儿娘热情地递上茶,大奶奶喝了一口,甜甜的,加了糖。

“庄家村可知有一个柳月?”刘生笑问。

“有。您认识?”大奶奶笑着反问。

“不认识,只知庄家是大户人家。柳月贤惠,名声在外哪。”

“不敢当,不敢当啊,羞死人了。我就是庄家柳月啊!”

“哎哟,幸会!幸会!”锡儿爹赶忙起身,书生般地拱了拱手。

锡儿娘一脸惊喜:“锡儿,快出来,原来是庄家大奶奶!”

锡儿从屋内换了衣服出来,大奶奶大吃一惊,见她长发披肩,人淡如菊,出尘脱俗,楚楚可怜,原来是个大姑娘。

“大奶奶好!”锡儿甜甜地叫了一声。

“哎呀,原来不是后生,是个大美女啊!”

原来,十年前这儿没有人家。

锡儿爹姓刘,叫刘生,老伴姓陶,叫陶玉如。夫妇俩育有四子一女,分别取名为金、银、铜、铁、锡。大儿子刘金,二儿子刘银,三儿子刘铜,四儿子刘铁,小女刘锡。全家原是徽州保界人。徽州保界山地多,人口多,土地少。二十年前,刘生和众乡亲外出经商,从事茶叶贩卖。几经商海沉浮,亏得血本无归。徽州人最忌讳被人称作“茴香萝卜干”,生意不成功,宁愿客死他乡,也不愿轻易回家。刘生在外漂了十年,日日思念家人,终有一日,鼓足勇气,悄然回乡。途中,误打误撞路过此地,十里范围,竟无人家。刘生见四周虽群山簇拥,但山中一大片谷地,土壤肥沃,花草树木葱茏,非常适宜耕种。谷中溪水潺潺,阳光充足。刘生心中大喜,回去后接了家人,来此定居。后消息传出,凡保界生意失败之人,大都来此,大家和睦相处,垦荒耕地,十年如一日,形成了今天的小村落。由于刘生是首垦之人,大家把这儿尊称为刘家村。

太阳躲到山背后,夜幕开始降临。刘银和刘铜打猎归来,枪上挂着山鸡和野兔。刘锡和娘很是开心,在厨房忙个不停。大奶奶的到来,很给刘家面子。

大奶奶怕庄世伯焦急,对刘银说:“大兄弟,能否去庄家村报个平安?”

刘铜抢着说:“大奶奶只管放心在这儿住一晚。我骑上快马赶一趟,也就两个时辰。”说完背着猎枪,和刘银一起,往庄家村策马而去。

晚饭后,刘锡全家和大奶奶边喝茶边聊天。大奶奶才知道刘生一家及创建刘家村的大致情况。

此时,大奶奶心中,早就觉得正如签上所言,此地的杏花、锡儿,都如冥冥中安排好的。只是自己要如何谋划才能将锡儿娶走呢!一盘好棋必须下赢!

“大妹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姐姐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哪。”大奶奶说着,从左手撸下戴着的金镯子,“这个镯子,姐姐送给你。”边说边要给刘锡戴上。

“不要!大奶奶,太贵重了。”刘锡推却,不肯接受。

大奶奶执意给刘锡戴上。刘生夫妇谦让了一下,表示感谢。

大奶奶的内心已看到了希望,便对刘生说:“刘大叔,刘银、刘铜两位大兄弟,年轻力壮,整天打猎耕田,可惜了。我庄家现在正需要这样的小伙子,能否让他俩过来帮我拉衬一把?”

刘生是个生意人,经商失败,缺少资本,年纪又大,难以翻身,心有不甘。大奶奶的话,让他心里微动。

“庄家酒坊目前也缺少有经验的人管理,刘大叔是否也愿意过来帮我一把?”大奶奶得寸进尺。

刘生的心又是一动。

“两个大兄弟如果肯替我负责南山,百来亩的板栗丰收了,不要卖了,可去县城和常州各开一个糖炒栗子店,庄家投资。”大奶奶的筹码一步一个大台阶。

刘生的心开始“怦怦”地跳了。

“蚕场春、夏两季,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玉如大婶如愿意过来帮忙,我给你红利,不会亏待你。”大奶奶轻松地讲。

“愿意!愿意!大奶奶放心,我养蚕有经验。”女人比男人更贪财,陶玉如连声说。

刘生的心跳加剧。

“庄家给你们夫妇盖三间大瓦房,另外给几个大兄弟各盖两间大瓦房,就盖在庄家村,离得近,好照应。”大奶奶笑着说。

刘生只感到血流加快,心狂跳不止。

大奶奶旁若无人,自顾自讲道:“庄家偌大的家产,无香火传承,我命苦啊!”说着,双肩轻微抖动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刘锡慌了,递过手帕给大奶奶,问:“怎么,大奶奶婚后一直未育?”

大奶奶点点头,稍许,抬起泪眼对刘生夫妇说:“闺女长得如此俊俏,要是我家庄世伯有福气,我宁可让位。”

刘生夫妇心里虽有所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刘锡羞得脸上飞红。

“妹妹若答应,我明媒正娶,大花轿抬着进庄家,你住正房,我住偏房。”大奶奶望着刘锡说。

刘锡越发局促不安,吃惊地望着爹娘。

“彩礼钱自然不少,不能丢庄家的脸。”大奶奶说话声音开始高亢,底气显然足了不少。

刘生此时已经兴奋起来:“锡儿,你大哥闯祸,耽搁了你的婚事,爹爹一直内疚。”

刘生望着女儿,表示着歉意。刘锡聪明,只见她害羞地点点头,说:“女儿听爹娘安排。”

大奶奶趁热打铁,对刘生夫妇说:“明天庄家会派人接我,我回去后,你们再考虑一下。如果可以,三天后你们到庄家来,我们择个好日,把这好事定了。”

此时的刘生夫妇已经觉得简直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怎么没见老大、老四两个兄弟?”大奶奶故意问。

刘生摆摆手,叹了口气说:“今天不说他们了,以后结了亲,慢慢地你会知道。”

大奶奶回去后,把整个过程细细地说与世伯听,尤其是杏花指引直至遇到灰狼,这一切的安排仿佛天意,使大奶奶对茅山道士的签词深信不疑,救自己命的锡儿,就是未来取代她,并替庄家续香火的人。

庄世伯听到大奶奶为了帮自己纳妾付出大代价,眼睛瞪得老大,便埋怨着说:“纳个妾,花这么多钱,你怎么不心痛?!”

大奶奶精明,笑着说:“你怎么看不透?私山需要雇人巡山,近些年来,被人家偷砍了不少大树;板栗园年产时高时低,打打板栗费工又费时,贴几个钱让你未来的小舅子去外地开板栗店。板栗不花钱,他们也亏不了本,养家自然没有困难,日后,也不会伸手跟你要钱;养蚕本来人手就少,养蚕户又散落在各村各户,弄个跑跑腿、做做伴的多好?至于酒

坊,刘锡的爹爹经过商,跑过江湖,把酒坊生意交给他,财务我一把抓着,他就是想造反也造不成,用好了,还能帮庄家赚钱。”大奶奶略为得意地讲着,听得庄世伯不断地点头。

“至于给他们几个盖些瓦房,花费不大。我考虑把房子建在粮仓边上,还能给我们看粮仓,看粮仓的老李头跟我嘀咕了好几次了,总说人手不够。”

大奶奶把考量和盘说给庄世伯听。

庄世伯心里佩服大奶奶的精明和魄力,愧疚地说:“就是难为你了!”

“锡儿进门后,你们住正屋,我住偏屋,离你们远一点,省得哪天心烦。”大奶奶一股脑儿地把话说白。

“你要是有良心,不要忘记家里还有口老井。”大奶奶毫无顾忌地笑着,拧了庄世伯一把耳朵。

大奶奶心里一清二楚,在庄家,她永远是这个家庭的主角。

约定的三天时间到了。

太阳爬上了后山。大奶奶带着黄大树站在村口的古银杏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天气出奇地好,湛蓝的天空一望百里,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嬉闹。远山近水,佳木葱茏,野花盛开,村口池塘里荷叶涟涟,灰瓦白墙的农舍和茅草屋星罗棋布,农家院落的篱笆墙上,爬满了青藤。条石铺就的村道曲曲弯弯,石缝里遍布青苔。垂柳依依,风中飘逸。

“来了。”大树指着南山说。

大奶奶抬眼望去,几匹快马出现在山上,马蹄声由远而近。刘生夫妇合骑着一匹快马,后面跟刘银、刘铜。下了马,双方一阵热情招呼后,相拥前往庄家。

庄家大宅有点像徽派建筑,灰瓦白墙,门楼高大,墙壁和屋顶有精致的雕花。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显示着庄家的尊严。

庄世伯一身新装,显得格外精神,陶玉如一见就欢喜这未来的女婿,高高大大的个子,端端正正的脸庞,一副忠厚样,大大方方,热情地打着招呼,引着大家进入室内。

宽大的院落里花树团团簇簇地开放,形似牡丹的芍药花怒放,蔷薇静卧枝蔓,娇艳妩媚。爬山虎吸附着高大的围墙,橘子树深绿色的叶子里,躲藏着许多铜钱大小的圆圆的果实,苹果树开着白里显红的花朵,寓意着庄家的吉祥、平安和兴旺。

刘生夫妇十分满意女儿嫁入这样的人家。

到了良辰吉日的那天,庄家上上下下一早便忙活开来。大奶奶早几日便备足了工夫,把十里八乡的民间乐队以及舞狮、舞龙队邀请过来,喜柬发了七百多张。凡是当地有些脸面的人以及庄家的长辈们悉数邀请。家里摆了三十多桌酒宴,室内及三个院子内一字摆开,众厨子及邀请过来帮忙的二十多人忙得不可开交。整个庄家大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大奶奶早早地就召集了庄家的一批后生、女娃,出庄家村三里远,等待着送亲队伍。

临近九点,只听得对面山道上唢呐声声,一行人肩挑着马驮着锡儿的嫁妆,出现在眼前。渐渐地,队伍走近,迎亲队伍中有人嚷了起来:“哎哟,新娘子好漂亮呵!”

只见锡儿身穿红衣,下穿红裤,脚穿红布鞋,头发盘起,插着金簪,戴着大红花。红红的嘴唇,如同红衣仙女一般。

顿时乐队齐奏“十样景”乐曲,七八支唢呐声,擂鼓声及鞭炮的爆炸声轰天震地,村道两侧的舞狮队、舞龙队也摆开架势,猛烈舞动起来。

宾朋亲客在喧闹中度过一天,一一告辞离去。

酒足饭饱的袁通,回城前对迎送的大奶奶和世伯说:“我家对面,有一座无人居住的宅院,空了五年光景。最近,房主从广东回来,全权委托我找个人家贱卖了。庄家很快会喜添贵子,城的条件比乡下强,你们要早做盘算。”

大奶奶和世伯连连称谢。

袁通欲走,忽地回头,神秘地说:“我那个三妾,快要生了。”说完一脸喜气,脸上挂着骄傲。

“恭喜!恭喜!添了贵子,别忘了来我们这儿报个喜。”大奶奶说。

袁通起身,坐上自家的车,心里喜滋滋的。如果庄家愿意购买宅院,他从中又可捞上一笔钱。

人走客疏,庄家大院渐入平静。此时,庄世伯已有七分醉意,兴奋不已,似乎忘记了大奶奶的存在。

大奶奶推了下世伯,往洞房努了努嘴:“还愣着干吗?新娘子已等了很久。”

庄世伯兴奋,径直向洞房走去。

那一夜,大奶奶几乎没睡,独自在厢房,面对观音像,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洞房的大红窗帘里,红红的喜烛闪动着火苗,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熄灭。

书评(0)

如何追书:

【友情提示】追书不用愁,免费领取红薯银币!

【安装APP】 戳这里下载客户端,在客户端内搜索:“126917”即可阅读,每日签到领银币,好书免费读!

【百度搜索】 在百度中搜索:红薯中文网,进入网站并搜索本书书号“126917”,即可找到本书。

微信内可长按识别

或在微信公众号里搜索“红薯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