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她就是个怪胎!”谢琳朵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吼叫。
“闭嘴!”许润禾瞪着她,锐利的眼神中夹杂着一抹柔情,即便是愤怒,也难掩感性的一面。
“你没看见吗,她刚刚差点掐死我!”
“那也是被你逼的。”
“你别想替她隐瞒,杀人犯,杀了那么多人,现在还想杀死我……”
“够了!”许润禾用力摇晃她的肩膀,想要制止她的胡言乱语,“这里没人想让你死,你也不会死!”
“不,我会死……”谢琳朵像中了魔怔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如果我死了,凶手一定是她!”
啪的一声,她的脸又挨了一巴掌。
许润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谢琳朵,这比扇在自己脸上还要让他感到羞耻,打女人,太低级,可就在众目睽睽下他动手了。
欧阳宙冲进人群,一眼瞅见梨花带雨的谢琳朵。
“这是怎么了?”
谢琳朵沉默,身体剧烈颤抖,脸扭曲得很厉害,眼里迸发出飞蛾扑火般的赤烈火焰。
“才上了趟厕所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欧阳宙涨红了脸,一副张牙舞爪要找人干架的气势,很快,他看出了苗头,望向许润禾,“是你?”
“抱歉。”
“混蛋!老子好心帮你办party,你就这样报答我?”
“谁让你办了?”许润禾一了百了,彻底撕破脸,“这是我的party吗?这是你的,是你为她办的,我就不该来搅这趟浑水!”
话说的没错,欧阳宙借许润禾的名义办欢送派对,实际也是为自己办一场专属求偶盛会,用疯狂烧钱的方式表白谢琳朵,彰显他雄厚的家族财力。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欧阳沉下脸,真话总是伤人的。
“对不起,真的糟透了。”许润禾一脸痛苦,心里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欧阳宙虽然粗暴,但不鲁莽,他当然了解谢琳朵的跋扈,一边是女神,一边是好兄弟,两难的境地下他只想尽快收拾烂摊子。
“走,咱别跟这王八蛋一般见识,去那边坐会儿。”他顺势搂住谢琳朵的肩膀,扶她离开。
“手拿开!”
“好好好,小心台阶。”他毕恭毕敬,立即吩咐人去准备冰袋。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打了吗?”
“不,我是心疼,这么漂亮的脸蛋都肿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出手?”这会儿,谢琳朵的语气竟然出人意料的冷静,“我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想上我。”
“这样说话可就伤到我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这说的都是什么傻话。”
“窝囊废!”谢琳朵双眼通红,愤怒已经让她失去理智,“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老娘不稀罕!”
“没了不起,日月可鉴,一片真心。”
“真心有卵用?”说着,她抄起一瓶啤酒仰头就灌,跟喝水似的。
“慢点儿,伤胃。”
“反正都是要死的。”她眯着眼,握着酒瓶的手不停颤抖,很快第二瓶酒也被干掉了。
硕大明亮的玻璃幕墙后面,严冬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纤细的腿配上蓬蓬裙,让她看上去就像八音盒里旋转的芭蕾舞小人儿。
许润禾正要过去,被拦住,穆子欣朝他摇了摇头,神情凝重:“最好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会不会……出事儿。”
“出什么事儿?”穆子欣质问,脸色愈发难看,“还不是因为你,变成现在这样。”
“呵呵……”许润禾冷笑,努力压制内心的愤懑,“都说是我的错,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的错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穆子欣毫不留情,冷冽中透出怨恨,“都要走了,还去招惹。”
“我招惹什么了?”他一拳捶在墙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
“这还不算招惹,你现在过去只会加重她的痛苦,人总要学会独自面对,不能永远活在象牙塔里吧?”
许润禾苦笑,这话说得虽然尖锐,但也有几分道理。分手后,他当断不断,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放不下。
“让她自己待会儿,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穆子欣伸手轻轻覆在许润禾的手背上,“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许润禾心一怔,想要抽回,却无力动弹。
“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下脸好吗?那样你会舒服点。”
“嗯。”他点头答应,化脓的伤口暂时被止住炎症。
然而,一切并没有好起来,似乎变得更糟,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严冬不见了。
“她去哪儿了?”
“刚刚还在那儿,和别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没看见了。”
“在里面吗?”
“应该没有吧,”穆子欣不以为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这么紧张干吗?也许跟你一样,只是去了洗手间。”
许润禾赶紧返回洗手间,找了一圈后无果。
“看把你急的,”穆子欣似笑非笑,“她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
“她是成年人,可她是正常的成年人吗?”许润禾反问,汗湿了后背,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出去找找,有消息打电话给我。”
许润禾先是在酒店周围找了个遍,随后又打车回了学校,问了和严冬同宿舍的女孩子,都说没见到。
他气喘吁吁,心里更没底了。
“该死的,这年头还有人不用手机!”他忍不住抱怨,严冬一直没有手机,想要找到她太难了,只能重返酒店。
路上,穆子欣打来电话,说谢琳朵也不见了。
两人同时消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急匆匆赶回酒店,穆子欣已经等候在大堂。
“还是没有消息吗?”他弯下身子,手撑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没有。”穆子欣脸色很差,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
“谢琳朵也没找到?”
“没有……确实不太对劲……”她浑浑噩噩,两手抱着手机,不时看一眼,像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见她这般许润禾更紧张了:“要不要报警?”
“不要!”穆子欣立马制止,反应有些激烈,“我的意思是再等等,说不定正在回去的路上。”
“嗯,我已经跟她同宿舍的女孩叮嘱过了,只要一回来就通知我。”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穆子欣背过身去,身体微微颤抖,“都怪我,如果当时没有阻拦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别乱想,不会有事的。”
一时间,相对无言,欧阳宙火急火燎跑过来。
“找到了吗?”
“没,打她手机无人接听,洗手间、化妆间找遍了,哪儿都没有。”
许润禾默默听着,可怕的阴影袭遍全身,让他不得不把两起失踪联系到一起。
“有没有可能谢琳朵已经回去了?”
“不可能,她的包还在。”欧阳宙很笃定,“她是和严冬一起失踪的,顶多前后脚的功夫,两人都不见了。”
许润禾感觉到大脑在不断充血,脉搏的跳动频率快速而紊乱,他本能地望向穆子欣,穆子欣当然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
“别担心,谢琳朵虽然嫉妒心强,也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事。”
“我不是担心谢琳朵。”他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严冬用她那藤条一般细软的胳膊伸向谢琳朵咽喉那一幕。
“担心严冬?”
“那个预言……”许润禾顿住,后面的话不敢说出口,但穆子欣已经猜到。
“绝无可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许润禾没再说话,即将爆破的情绪正在一点点往上挤。
突然,他一拳捶在布满棱角的金属雕塑上,顿时,鲜血染红了手指,顺着指尖滴落,他很清楚,严冬的预言,亦或是诅咒,真的有可能灵验。
“找到她的手机了。”欧阳宙很激动,“酒店大堂打来电话,谢琳朵的手机被清洁工捡到了。”
三人火速赶往指定地点,一名女清洁工正在回廊里张望。
“阿姨,是您捡到了一部手机吗?”穆子欣快步上前。
“对,是我。”清洁工俯身从工具车里拿出一部严重损毁的手机,“幸好没丢,领班说是客人摔坏的,让扔了,我没舍得。”
穆子欣接过手机,屏幕呈叶脉状碎裂,镶满施华洛世奇水钻的外壳也已经变形,看上去整个报废了,能接通电话真是奇迹。
“对,这就是她的手机。”欧阳宙一眼认出。
许润禾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身体像是冰封了,似乎一碰就会碎。
高空坠落、血液飞溅……这些词汇一股脑儿涌上头顶,像毒瘤一般在脑脊液中疯狂游走,内心蒙上了一层铅灰色阴影。
“阿姨,您是从哪里捡来的?”穆子欣冷静询问。
“扔垃圾时捡的,就在卸货区附近。”
“卸货区?在哪儿?”
“酒店后面的小巷子里。”
“可以麻烦您带我们去一趟吗?”
“哎呀,这会儿可不行,就要收工了,我得交班。”
“那麻烦您告诉我怎么走,我们自己过去。”
“怎么想去那种地方,又脏又臭,还有老鼠哩。”清洁工皱起眉头,用手比划起来,“就乘那部货运电梯直接下到负一层,西北角上有个小门儿,从小门儿出去就是。”
“好的,谢谢您。”虽然心急如焚,穆子欣仍不失礼貌。
电梯下到负一层,灯光昏暗,这里看着像是员工宿舍,被隔成了一个个小单间。
“西北角?是这边吗?”穆子欣拿不准方位。
“这哪里看得出东南西北,黑漆漆的。”欧阳宙表现出明显的抗拒,一股乌烟瘴气的底层气息让他感觉不适。
门廊前七零八落晾着裤衩和女人内衣,空气里弥漫着洗衣粉和潮湿发霉混合在一起的难闻味道。
“就走这边吧。”穆子欣只能凭着直觉穿过狭窄的门廊,拐个弯儿没走几步果然出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出口。
她加快脚步,两个男生畏手畏脚紧跟在身后。
出口是一条直通地面的甬道,呈45°角向上的斜坡。
“干嘛非要来这里?”欧阳宙忍不住抱怨。
“没人逼你来。”穆子欣不胜其烦,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许润禾。
穿过甬道便是清洁工口中所说的卸货区,旁边是垃圾区,紧挨着院墙摆放着的一溜排垃圾桶,旁边还有堆积成山的黑色垃圾袋。
灯光昏暗,食物腐败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扑面而来,两只流浪猫正在用脏兮兮的爪子不停挠扒着袋子,发出“哗啦哗啦”的窸窣声。
“这味道太恶心了。”欧阳宙捏住鼻子,蹑手蹑脚,生怕踩到什么脏东西。
“喵呜!”流浪猫尖叫一声,飞身窜上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艾玛,想吓死我!”他没好气地踢了一下横在路崖上的一个巨大袋子。
“走呀,愣着干吗?”穆子欣扭头询问。
欧阳宙无动于衷,愣在原地,他缓缓低下头,脚底是一摊粘稠的赤褐色液体,像是从袋子底下流出的。
“不对劲……”他神经质般呢喃。
“别装神弄鬼。”许润禾有点忍受不了。
他没有理会,像只狗似的嗅着鼻子,更加断定脚下踩的这摊游离状物质不是普通的厨余垃圾。
“是血吗?”穆子欣幽幽问道,显然她也闻到了这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刹那间,一阵无与伦比的恐惧笼罩在周围,代之以无尽的黑暗。
空气渐渐被血腥味覆盖,心脏的跳动此起彼伏,死亡的阴影穿透每个人的毛孔。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月色变得沉重且压抑,令人窒息。
穆子欣默默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在两个大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时,以惊人的果敢将垃圾袋掀开。
一具女人尸体暴露出来。
折断的右脚向内翻转,胳膊肘也脱臼了,以十分扭曲的角度挂在身侧,脸被长发遮盖,十分可怖。
穆子欣颤抖着手拨开乱发,露出一张塌陷的面庞,她又用手指轻轻推开眼皮,瞳孔早已放大。
欧阳宙“哇”地一声吐出来,巨大的恐惧顷刻间击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此人正是谢琳朵,光从面部已经很难辨认,她的嘴巴歪斜着,下颚骨凸出,半边额头凹陷下去,血和肉粘着长发凝结在一起,似乎还在向外涌动着温热的红色液体。
这原本是一张多么美丽的面庞,此时却像碎镜中的残影无法辨认。
谁也没想到,她的时间永远定格在此,这个世界已经抹去了她的眼睛。
眼泪无声落下,心潮如万马奔腾般风起云涌,穆子欣茫然若失,眼里只剩下无尽的苍白。
她曾讨厌她,也曾羡慕她,讨厌她的嚣张跋扈,羡慕她的热情似火,然而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来得猝不及防。
她的死根本不在计划内,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愚蠢的女人是怎么把自己卷进去的?
穆子欣皱紧眉头,她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通这背后的真相,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难道?难道……他为她……杀人?!
如果真是那样,无疑是一个不好的开头,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出口,未来将无人幸免。
她瞥向许润禾喊了一声,毫无反应。
许润禾呆滞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恐惧夺走了他的五感,这个男人早已魂不附体,成了一具空空的躯壳。
此时此刻,许润禾陷入到了漆黑的沼泽中,叫不出声,也动弹不得,只能听见寒鸦的嘶鸣,如同死神的召唤。
她真的是邪灵吗?
许润禾一遍遍问自己,这一次,内心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是的,她就是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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