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上级组织的支持,许润禾果敢了很多,决定主动出击,找严冬谈谈。
“嗨,早呀。”
严冬就像没听见,眼睛盯着面前的书本,手捏成拳头藏在桌子下面。
“严冬?”许润禾又喊了一声,“现在有时间吗?”
教室躁动起来,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开始哄闹。
“不好意思,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许润禾的热情已然消退大半。
严冬仍旧不予回应,头低得更凶了,一动不动,身体僵持着。
许润禾定了定神,很是尴尬,正当进退两难时,对方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
身后响起一片唏嘘声,许润禾沦为笑柄。
严冬直奔宿舍,心脏怦怦乱跳,呼吸也乱了节奏,她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跑。
明明那么期待,真的来了却又害怕到窒息,这种行为让她看起来如此怪异,她痛恨自己,内心充满懊悔与自责。
过去四年,只有一个目标,考入S大。
现在,目标实现了,反倒失去目标,迷失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没有方向。
这所充满人文气息和悠久历史的校园时常让她感觉是一片荒芜的沙漠,穿行不息的人流就像可怕的沙尘暴,使她无法睁眼,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
她很孤独,却依赖于孤独,她想改变,却害怕改变,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陷流沙,却毫无办法。
她坐在床边默默流泪,幸好宿舍里另外三个女孩都不在,直到现在,舍友的名字她都叫不上来。
有那么一两次,她尝试像其他人那样打招呼,可话到嘴边总是退缩。
这是一种想融入,融入不了的焦灼,已经不是单纯的交流障碍,是心理疾病。
严重内耗让她精疲力尽,无意中,发现学校公告栏里的数学题,立即引起了他的兴趣。
她把题目偷偷抄下来,课余时间全部用来算题,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用了整整三天才解出来。
趁着夜深人静,她再次来到公告栏处,跟做贼似的快速将简化的答题过程写上去,没有署名。
咚咚咚……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严冬如梦初醒,以为舍友回来了,赶忙擦掉眼泪去开门。
一个耀眼的女孩出现在门口,正是谢琳朵,不苟言笑,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可以谈谈吗?”
严冬感觉到危险,不由得竖起锋芒,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
“关于许润禾,”谢琳朵开门见山,“我是他女朋友。”
“和我有什么关系。”严冬反驳。
“在上海时真没看出来,果然一身邪气。”谢琳朵一脸鄙夷,“润禾都告诉我了,关于你们以前的事。”
严冬心一惊,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告诉你什么?”
“呵呵……”谢琳朵没有直接回答,脸上划过一抹暗沉,“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做梦了!”谢琳朵相当跋扈,“我和许润禾高中就在一起,非常了解他,他绝无可能看得上你。”
严冬沉默,汗湿了手心,但对方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别看他人模狗样,其实就是胆小鬼,在强者面前没法自信,就在你这种弱者身上寻求安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利用你当幌子,和我赌气罢了,完了像丢垃圾一样丢掉。”
“你说完了吗?”
“好心提醒你,不要把男人的一时兴起当回事,好不容易从山里飞出来,野鸡还没变凤凰,别摔死了。”
“山里的野鸡会飞,摔不死。”
“伶牙俐齿!”谢琳朵的脸色愈发阴沉,“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照照镜子,哪来的勇气和我竞争?”
“我没兴趣和你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严冬试图关门,却被对方猛地一推,门边重重撞向自己。
“你看你这病态样儿,站都站不稳。”谢琳朵发出一连串狂妄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有病的是你。”
“臭丫头!”谢琳朵怒不可遏,一巴掌挥了过来,力道迅猛。
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疼,严冬不敢回击,她不止一次被霸凌,经验告诉她必须忍耐。
客观上,她确实不是谢琳朵的对手,谢看着精瘦,其实爆发力惊人,从小练习柔道,健身撸铁样样拿手,是力量型选手。
她将严冬死死摁在了门上,如同擒住了一只雏鸟,任凭怎么扑腾也无济于事。
“你的故事很精彩,”谢琳朵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饱满莹润的唇间吐出两个字,“邪灵!”
严冬愕然,大脑一片空白,从身体到灵魂被击得支离破碎。
“你们那个村子,后来还有没有人因你而死?”
“这是许润禾告诉你的?”严冬的声音伴随身体一同颤抖。
“还能有谁?”谢琳朵巧妙引导,紧接着作出惊恐的表情,“真可怕,必须让大家提高警惕才对。”
刹那间,严冬冰冻了。
汹涌而来的恐惧如同洪水一般将她淹没,本以为走出大山就可以摆脱污言秽语,原来一切都只是幻想。
“没必要这么恶狠狠地瞪着我,我也是受人之托。”谢琳朵松手,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她也提不起兴趣。
“你还不知道吧?许润禾的父亲是这所大学的校长。”
“跟我没关系。”
“他让我提醒你,千万别走错路,走错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这是警告吗?”
“是的,既然能让你进这所学校,就一定能让你滚出去。”
严冬的大脑嗡嗡作响,这分明是威胁。
“许校长绝不允许你这样的天煞星靠近他儿子。”
严冬溃败,远去的皮鞋声像战争开始前的鸣鼓。
地狱之门被打开,唤醒了封印的黑色记忆,她看见大山、大山里的村庄、村庄里的人,严冬终于明白,人心不善谣言不灭,大山不能阻隔尘霾。
她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对面的门悄然打开,探出一张雪白的小脸,一眉清目秀的女孩正朝她微笑。
“你好?”
严冬打了个激灵,立即转身想要关门。
“请等一下!”女孩像兔子似的跳了过来,伸手递上一罐饮料,“这个给你,是冰的,敷在脸上可以消肿。”
“不用。”
“试试吧,会舒服一点。”女孩直接将饮料塞进严冬手里,自来熟地跟进来,“别怪我当时没出来,我和那个九尾狐有过节。”
严冬没答话,只想打发她出去。
“我在猫眼里都看到了,如果当时没忍住跑出来必有一场恶战,这不是借口哦。”
“不用解释,”严冬打断她,“可以出去了吗?”
“让我再待会儿嘛。”女孩撒娇,“我是来给你支招的,谢琳朵是一只苍蝇,被她盯上甩都甩不掉。”
严冬动摇了,她确实害怕谢琳朵,倒想听听这女孩能支什么招。
“以后她再找你麻烦,你就捂着鼻子大声嚷嚷好臭好臭,这一招很管用。”
“为什么?”严冬的好奇心成功被激起。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对谢琳朵不了解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她是学习柔道的,力气很大,一般男生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用武力对付她肯定不行。”
“在一次柔道比赛中,她用力过猛撞断了牙根,从此患上了口臭,只要有人说她嘴巴里有异味,哪怕是在上课,她也会跑去厕所疯狂漱口。”
“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跟人说话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抿着嘴,”女孩传神的模仿谢琳朵说话的样子,竟有几分神似,“是不是很滑稽?”
严冬不由得提了一下嘴角。
“哇,你会笑耶。”
严冬的心不由得热了一下,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生,就像是一朵充满朝气的向日葵,身上散发着快乐的能量。
“你是因为参加数学竞赛被S大破格录取的吧?”
“嗯。”
“真了不起。”女孩啧啧称赞。
严冬有些惭愧,她最烦别人提竞赛这件事,好像破格录取是什么不光彩的途径。
“真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缘分呐。”
这话听着很奇怪,好像她们之前认识似的。
“你真的一点想不起来了?”女孩目不转睛打量着她。
“什么?”
“好吧,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女孩主动过来拥抱。
严冬赶紧推开,像是遭到了偷袭。
“瞧你,还是那么机警。”女孩笑了笑,并未责怪,“对了,你和许润禾的事是真的吗?”
“不是!”
“可外面都传开了,人尽皆知,说你们第一次见面就确定了关系。”
“胡说!”严冬的脸涨得通红,虽然皮肤黑不太显色,但还是暴露了心思。
“他可是物理系一等一的大帅哥,很多女生的理想型哩。”
“跟我有什么关系。”严冬故作强硬,一想到许润禾把自己的过去告诉别人,就心如刀割。
女孩看出了她的落寞,没再多问,伸出手,在她额头轻轻划过。
“别紧张,我只是想拨开你的刘海,太长了,挡眼睛。”
“不用你管。”严冬快速将刘海拨回原位。
女孩瞪大眼睛,敏锐地窥探到她的秘密。
“你是故意的?”
严冬的心颤了一下,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留长刘海确实有意而为之,她就是一只鸵鸟,以为挡住眼睛,别人就看不见自己。
“可怜的孩子,一点没变。”女孩顺势握住她的手,严冬身体微微一震,这一次没有再推开。
她的眼睛停留在女孩白皙的脖颈上,领口开得有些低,锁骨以下一寸位置露出一枚碧玉吊坠,在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细腻通透,泛着幽幽绿光,如同山泉一般优美。
严冬怔住,盯着那块玉坠出神。
母亲去世前也曾交给她一块玉坠,与眼前这块出奇的相似。
女孩察觉到严冬异样的眼神,慌忙将领口向上提了提,遮住了坠子。
“这块坠子……很特别。”严冬主动开口。
“我母亲送给我的。”女孩扣上领口的扣子,表情有些不自然。
“真巧。”
“什么真巧?”
严冬没再搭话,装作不经意地侧过身子,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女孩走后,她从行李箱的夹层中掏出那块玉坠,反复摩挲,若有所思。
即便是玉石方面的门外汉也能看出蹊跷,两块坠子的款式、质地、色泽不尽相同,俨然出自同一块石料。
更神奇的是雕刻的图案一模一样,打磨技法如出一辙,都被雕刻成了相互缠绕的丝带造型,一眼看上去像是飞天云袖。
严冬当然能识破其中奥秘,这不是抽象的云纹图案,而是具象的数学公式,由两个相互缠绕的字母组成,字母中间用&符号串联,类似数学公式里面的A&B,表示A与B。
这块玉坠隐藏着母亲的身世,这组符号的寓意她至今捉摸不透,冥冥之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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