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向剖析过心情却由自主在个面前倾诉抽抽搭搭将弟弟笙笙事情说那句害死在幽暗而静谧房间中回荡像记重拳遍又遍捶击着心脏

然而就在沉溺于过往悲恸回忆之中无法自拔之时伸出手将拉出来——

同志

那个清朗而力声音周水缓声呼唤姓名右手轻轻拍向背部坚定陈述道：

你弟弟死个意外那你过错

抬起双眼映着水亮亮月光锁定那个五官青涩却带着成熟气质青少年

多年来从来没对说过句话

父母虽然走出伤痛也再责怪但清楚知道在内心深处还怨着——还剩下家三口从来没释然也永远会释然

而在刻周水坚定陈述像给身陷泥沼丢来根救命绳索将从那牵拖着、残噬着泥泞中点点拉出来

话语并种无力绵软安慰而基于事实重击基于相同遭遇共情：

……也弟弟妹妹都被日本鬼子烧死所以能体会你失去亲痛苦

全家没——个信息周水曾经说过但当时刚刚相遇还知道穿越而来只以为戏精上身而乱编说辞

可此时此刻听到句话得知那都事实心疼得倒吸口凉气：

对起…………

说下去知道该如何劝慰知道在句轻描淡写叙述背后怎样恨火滔天、血海深仇

苦痛与周水相比简直温和太多太多

只听周水继续说下去：……止战友大多数也都经历过种事几乎家家户户都止个孩子也都兄弟姐妹死亡

瞪大眼简直无法想象只能震惊听下去：

……在那里孩子夭亡件很普遍事情主要吃饱点小毛小病就走尤其三八年之后蒋介石炸花园口黄泛区连年灾荒穷吃土到处都实在过下去甚至换小孩来吃……

打个寒战易子而食典故当然知道但此时被周水平静叙述出来简直冲破三观和道德底线

……所以望向闪烁眼神亮晶晶种说清道明复杂意味能体会你悲伤与你样难受但在难受之外又觉得点……开心

怎就开心？简直惊音色都尖利起来

周水赶忙解释：知道句话说得妥当啊但……怎说呢？因为个对比吧真心觉得你现在娃儿真好幸福即便走笙笙短短辈子也好幸福

句话既诚恳也冒犯死死盯着对方看见周水带着些歉意又带着些惆怅表情：

你啊就连你烦恼和悲伤都做梦都敢想好事……

感慨没太听懂只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带着零星敌意狠狠瞪着

看出悦周水淡淡笑半解释陈述道：比如啊就没办法理解你对二胎烦恼就想通为什父母孩子还要询问你意见？

因为个家庭分子啊激动反驳家里出大事大变化难道用问吗？

反问让周水轻笑起来：你看你觉得无法忍受烦恼在看来都点甜蜜甚至点可爱——在那个时候小孩子只能听父母摆布、逆来顺受农村里喊小孩子‘小把戏’娃儿别说发言权其实都算上个被当作

怎能样？小孩子也独立格啊！大声辩驳

可那个时候就样啊别说小孩穷也当周水无奈道那时候饭都吃饱又几个能谈得上‘独立格’啊？

沉默敌意些许退散直到刻才多少那点儿理解为什周水会说出句连你烦恼和悲伤都做梦都敢想好事……

所以同志周水继续缓缓叙述能感受到你悲伤但没法理解你痛苦——你啊犯着真必要去寻死觅活日子还长着呢

那淡定语气虽说劝慰却挑起逆反与忿：想跟比惨承认八十年前中国很惨很黑暗周水很凄苦但八十年后也同样承受着命中能承受之痛啊！

你懂！你解现在压力！、会跳下河仅仅因为笙笙事情还考研失败还毕业论文！

大声反驳想让理解自己实在忍受下去才走上绝路！想证明遭遇可以轻描淡写讲述矫情之举！

周水又听没懂疑惑问：什‘考研失败’？什‘毕业论文’？

你看你看什都懂又怎会理解现代些压力？深吸口气快速讲述考研和毕业论文机制末还添上句：

所以代年轻也很难就业压力大没高学历根本找到好工作！

可辩解却让周水更加困惑：什‘好工作’？

假思索回答：稳定保障社会位钱多事少离家近

周水笑：那‘差工作’就钱少事多、没什保障和社会位喽？

对啊答得理所当然

周水轻轻咧开嘴角笑容带着些戏谑也带着些包容：

同志实在搞懂都说‘死之外无大事’——你连死都怕为什会怕成为个普通劳动民呢？

……

瞠目结舌瞬间噎住

句话将彻彻底底问蒙

啊考上研究找到好工作就算刷盘子洗碗去做服务员去扫马路去做环卫工那也个普通劳动民又什可忍受呢？

噎好半晌时之间在小小休息室里只听见彼此呼吸声

良久无法回答而恼怒只愤愤丢下句你懂然后匆匆逃离教学楼任由周水独自留在教师休息室里抱着平板电脑持续困惑

没错逃直到路奔逃回宿舍还找到任何答案或者说辞去回应周水质问

此时已经接近23点女宿舍楼即将封门上锁室友柳心仪也已经休息憋着满肚子气蹑手蹑脚洗漱收拾半天可直到躺在床铺上瞪着天花板发呆时候还没答案

点气然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渐渐分辨出来那种气愤被拆穿真相、戳中死穴之后恼羞成怒

仔细想想周水话突然觉得自己很矛盾：从来会认为那些社会上蓝领工loser从来都很尊重各行各业劳动者那为什却无法忍受自己成为其中员呢？因为觉得自己读那多书觉得自己高材所以理应跟所区别吗？

或许点可仅仅个自认定问题啊还来自身边异样目光因为父母亲、同学朋友、甚至导师教授都理所当然认为大学理应学所成、学所用理应考公考研找个好工作过光鲜体面活

可大伙儿认定理应就对？那在周水那儿好多没吃没喝穷还认为被压迫、被侵略就命大伙儿还认为小孩子算甚至可以拿来吃呢！

总要站出来总要作出改变

骨碌从床铺上坐起翻出手机又调出导师在论文群里嘱咐：

@所 元宵节快乐！同学记得开学之后要交毕业论文初稿啊！

还五天！

五天拼拼就！

就算拼完、交就算必须要二次答辩、延迟毕业又能怎样？找到好工作做个普通劳动民就！

霎时间心里片雪亮

没那想死——好像真至于事情远远没那糟糕没糟到要让活下去步

个激灵又翻身滚下床屁股坐在书桌旁开始紧盯着电脑屏幕、敲起无线键盘

夜已深宿舍窗外轮明月圆满挂在枝头

明月依然在华星望神州它曾照亮千百年前边关长城曾照亮上个世纪中硝烟战场也映照在眼下个光、温度新中国、新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