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陷入深谭之下,又被一股力量拉出来,每个人都在这灯火交错里看到了什么,越来越清楚的倒影和火圈之外的世界,还有恐惧和悲伤。
这一切把每个人分割于不同的世界里,梁珍看到那些蜡烛中渗透出的影子感到压抑难熬,而栋超与其半米之隔,却看到另一个世界里,他三个朋友穿戴着黑衣,把自己围拢在中间,而那掘坟人正要占据他的身体。
一丝尘光斩断了噩梦的残影,烛火骤然被熄灭,楚瑞走了进来,看看地上的两人,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们,以确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
哪怕只是一种可能,楚瑞在心里下了决定,把他们从噩梦中拉回了现实。
栋超身体猛然一哆嗦,好像那恐怖的鬼魂已经在梦里最后一刻占据了自己的身体,把现实和梦境重合了起来。
楚瑞被他忽然的动作也吓了一跳,随即又见他渐渐冷静下来,问其原因,栋超却只摇头,“好像做了个噩梦!”
“还记得梦到了什么吗?”楚瑞抓着一丝希望,迫不及待的问下去。
“觉得自己被下葬了,你们一起把我埋进了土里,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小人儿,浑身漆黑,”打断他的,是后醒过来的梁珍,她看了栋超一眼,仿佛梦里和他一起约定了什么,“被他们围在一圈蜡烛里,而自己则成了被我们召集来的鬼!”
说到那最后一个字时,仿佛还心有余悸,梁珍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担心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楚瑞默默的点了点头,已确知了自己的猜测,但即便如此,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那些怪梦,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它被投入到现实之中,就如刚才她们两个相关的部分。
“那些黑色的小人儿,是什么样子的,从那里来的?”楚瑞急切的追问,令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时间也让她们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了。
“好像是……”梁珍皱眉想了一会,就抬手指着那只蜡烛,“从蜡烛里出来的!”
栋超也补充说,“我似乎也听到过类似的意思,但实在想不起来了,做了这么个怪梦,现在能回忆到的也是一种压抑的感觉。”
楚瑞在心里迅速的记下了关键线索,但仍不放心,因为她知道记忆有时候是最不可靠的,也没办法完全体现全部内容。
文字在这方面才有了不可或缺的用处,她翻看着本子,记述它们时,其他两人已经开始准备吃的东西,并且梁珍又一次投入到对月儿失踪的问题上了。
三人各自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又好像在分别向不同方向发力,继而将这小屋子扯开。
楚瑞无心他事,迅速记述完刚才的线索,又翻看其他自己写下的部分,那些内容如今想来又觉得陌生,尤其的那句哑谜,“从上找到下,我在第四位!”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的位置,回想在这小屋时的排列,怎么都是分开的,并没有什么指定的排序。
还有上面那些警语,仿佛这座岛屿都因为自己记述的内容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它的形式在楚瑞想来更具一种实体化。
这岛上有什么东西呢?她随后想到那些人,那些夜里出没,白天绝迹的人,还有眼中看到的,心里觉察到的。
这一天太过压抑,他们都没多说什么,只有梁珍的声音不时响起,在山石之间回荡,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而回应她的,已在极远的地方,极深沉的夜里,那化不开的迷雾中,一束烛光的护卫之下。
月儿不知走了多久,饿了就吃一点野果,累了就停下脚步,但她始终不敢合上眼睛,在一个个无梦的夜里,感觉自己越来越累,可能再也走不下去了,身体几近成为一个空壳,从里面也再找不到什么了。
可她努力把手里的光放进去,让它不至于被熄灭,盯着那小小的火苗,好像就能看到炽烈的友谊在身边。
“她们还在小屋里等着,在苦夜里寻着噩梦的尽头,但没有一只烛火能够为她们找到安定的地方!”
她对自己说着,可眼睛艰难的合上,又立刻被奋力睁开,恍惚中天空有了三光,日光浑浊,月光惨淡,星光更是疏远。
山洞,一个接一个的山洞开始出现,路越来越陡峭,好像通向上面,月儿手里的蜡烛燃尽了,烧到了手指,痛意把她又驱回可怕的现实。
小屋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后又是一阵急雨撒了下来,隔绝了那条长路,火随即迅速熄灭,一阵冷厉贯穿身体,伸手挡住雨水,却已无力在抵挡那沉重的眼皮和身上更加剧的重量。
睡吧,愿你做个好梦!
那声音游移在侧,任月儿如何努力都驱不走了,梦魇的触角落在她头上,被她立刻甩开,嘴里也在胡言乱语,说着什么。
小屋里的烛光照不到这里,在凄迷荒凉的区域,不是人所能涉足的,只有通过梦境才能逃离这里,可逃离的代价却是月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呢?为何不愿睡去呢?我的孩子?
那曾迷惑了自己朋友的声音游游荡荡,从沉重的眼皮下飘进了耳中,但月儿却已无力作答。
心力交瘁之下,最后的一个念头还是回到小屋里,不要睡觉,不能睡去,那梦中所通向的地方,是地狱,步入其中将永无安宁可言。
不能令那恐惧的种子落下去,不容许它充满思想的坟土,在自己身上滋生,长出邪恶的巨木。
如猴面包树,必须尽快将它剪除……必须尽快救出我们朋友……不能让它从梦中挖掘……那些恐怖的梦……
月儿迷迷糊糊的说着,在心里告诫自己,可意识还是越来越弱了,直到另一个在黑暗中答复她的声音出现。
“可怜的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你坚持了自己所看到的真实,不被梦境所迷惑,现在我们会一起把它的名字写下,等待这神圣的结果!”
“她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我们要带她回去才行!”
“可是,时间……”
“如果把她丢在这里,只会让她进一步看到那东西,你们看她的眼睛。她能够保持在这种状态下清醒,已经付出了无比强大的意志力,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也是这个希望落向我们这一边的征兆!”
“克劳夫被她取代了!”一个老人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我们经历了黑暗,现在终于又看到光明了。”
没有噩梦再来扰乱她了,她回到了小屋里,不,即便还未必完全醒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十分不安,手里握着的日晷仿佛要被她再次转动起来。
“不,小家伙!你还不能在这里使用这份力量,因为它会给你带来不幸!”那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把她叫醒。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间?”月儿惊讶的看着身边围着的一群人,他们人种很杂,但个个面色温和,神色坦然,其中一位似是领袖一样的白胡子老者向她说,“宽心点,这是个极安全的地方!”
那人并非东方面孔,须发也打着自然卷,看起来也有六十多岁上下,穿着羊毛衫,带着黑框眼镜。
“在我知道的地方,没有那里是安全的!”月儿打量着他们,听他们说的中文也很清晰,似乎已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我明白你的恐惧,正如我们所有人共有的这种感觉,但请相信我,这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因为在这个时间点,令你惧怕的东西,还没有那么强大,而你的来到也令我们尤为吃惊,这吃惊程度,甚至远超你曾经历的一切恐惧!”
他的言语中存在着久久不散的情绪,就如他刚说过的话一样,他的神色言语和动作,也都透出这样的情绪。
并且这种情绪丝毫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甚至当他更了解面前的这个女孩后,也就更加深了这种情绪——惊讶。
能够持久的保留一种情绪或者状态,这在她所生活的时代已经是不凡的才能了,因此月儿对他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份敬意。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那座岛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小家伙,你太害怕了,我现在不能全部告诉你,而且我们相遇的时间也不对!”
“时间?”月儿想起什么,立刻去看手里的日晷,“您是指这东西吗?”
对方摇摇头,又点点头,“它只是一部分,它能带你来到这里,但你却无法约束它——我这就是在说时间,它无所不能,也无所不在,可你就是没办法找到它。
“在梦里……”月儿仿佛想到什么,“在梦里我们可以驾驭它,自由的来去到任何时间?”
“不,你们将那称为梦吗?但就我知道的来说,那应该是次世界吧!这可是有巨大限制的,你所有经历的,都只是在这座岛上流逝的时间。
“而外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纵然可以回到过去,进入未来,也只是在下一盘没有对手的空棋,你赢不了也输不掉,直到自己死去之时才算了结!”
“也可以有另一个结果,我看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什么!?”月儿激动的说,她的眼中已恢复了神色,但其他人仍旧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眼睛。
“是什么呢?每个人的答复都不一样,但在世上它只有一个名字,一个最为真实的名字,那也是被世界放逐前的名字,知道它的人除了我们就只有克劳夫了,他也和你做过同样的努力,也拿了你手里的东西,来到这里。
“但太可惜了,那时候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挫折,生命的烛光已经暗淡,不像现在的你,还可以这样鲜活的抗争下去。”
“与什么抗争呢?我所看到的,克劳夫来这里的目的,它究竟是什么,请告诉我它在真实世界的名字是……”月儿迫切的想知道,但对方却并不急于回答。
如何追书:
【友情提示】追书不用愁,免费领取红薯银币!
【安装APP】 戳这里下载客户端,在客户端内搜索:“119995”即可阅读,每日签到领银币,好书免费读!
【百度搜索】 在百度中搜索:红薯中文网,进入网站并搜索本书书号“119995”,即可找到本书。
微信内可长按识别
或在微信公众号里搜索“红薯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