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慕涵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

“秦舒雪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离婚？”

慕涵以为她是不是疯了，难道当初不是她跟她的父母费尽心思攀附上慕家的么？

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地位和虚荣，他以为她会像狗一样卑贱一生，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是那个先说离婚的人！

“是。”秦舒雪不卑不亢地点点头，“我想，等我给何婉晴捐肾的手术一结束，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秦舒雪你没毛病吧！你跟我离婚，不怕你妈和你继父跟你翻脸？你可别忘了，我手里捏着他们的命脉，翻雨覆雨全看我心情而已，你――”

“慕涵，”秦舒雪淡淡地游了下眼睛，“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不会再去伤害我家人的。我相信你。”

这一句‘相信’，自是比无数句祈求来得更有震慑力。

慕涵愣在原地良久，竟然不知该以什么言语相对。

再抬头，秦舒雪已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上楼去了。

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那块名表，慕涵的思绪好像突然回了好些好些年前――

那应该是秦舒雪二十岁的生日party吧？接到女孩的邀请，他本是十分意外的。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准备了礼物，按时出席。

他已经记不清了，自己给她买的那块手表是什么品牌的。

大概，就像秦舒雪送他的这块一样？

基本款，情侣版。

他不知道，当秦舒雪收到礼物的一瞬间，就下定决心要在他之后的生日上，也买一块跟这个匹配的情侣表送他。

然后，向他表白这些年自己怯懦的爱意，哪怕被拒绝得体无完肤，至少给青春画上无悔的句号。

可是慕涵就在那之后，便跟何婉怡在一起了。她的心意再也无法送出去。

直到物是人非事事休的今天，她的心意还在，勇气还在。只是爱说出口后，便再也不想在一起了……

秦舒雪累了，累得只想沉下心境好好睡一觉。哪怕明天不用再睁开眼睛，也不想再面对慕涵的绝情。

几天后，慕涵托人找到了一家器官移植机构，多年来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但是即便自己开价颇高，对方看了秦舒雪一眼就连连摇头。

“不行的，慕先生，您太太看起来是在太瘦了，从脸色苍白的程度上来看，多半是贫血严重。”

“她并不贫血，身体很好的。只是之前捐过400cc的血，补几天就没事了。我这里有病人等着急用，李经理麻烦你帮帮忙吧。这是她的同意捐赠授权书，我们夫妻双方的声明都有，不会引起任何法务纠纷的。”

秦舒雪全程像个木偶一样坐在一旁，听慕涵在跟人家介绍自己情况的时候，那口吻就好像在买卖什么东西一样。

不带一点情感怜惜，也没有半寸的人性体贴。

“我建议还是让她先补补身体吧，至少过称得有四十五公斤，否则很容易出现事故。”李经理无奈地摊了下手手，“就算你们有声明书，我们也很为难啊。”

回去的路上，慕涵一句话也不说。

他开着车，目视前方，全程眉头紧锁。

秦舒雪靠在副驾驶上，就那样静静地听着身旁男人粗重的呼吸。

她知道，他一定很沮丧，而沮丧的后果，定然是把这不给力的现实状况统统都发泄到她头上。

良久，慕涵终于把车停下了。

沉吟半晌，他说：“你现在为什么这么瘦？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挺胖的。”

秦舒雪倒吸一口冷气，却不知如何作答。

她小时候确实挺胖的，就是因为胖，所以毫无自信。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

轻轻咬了下嘴唇，秦舒雪叹息道：“我都不太记得……你的模样了。”

“不记得最好。”

慕涵并不愿意跟她进行任何怀旧话题的交流，推开车门，他将秦舒雪撵下去。

“我吩咐吴妈给你炖汤，尽快把体重增上来。晚上我还有应酬，不回来了。”

“慕涵.……”秦舒雪攥了下手心，“你以后，会跟何婉晴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