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柳知何时站到窗前眺望着夕阳中小舟和少激动得眼泪滚落：！你终于回！

什么原！范长铮猛地惊

乱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金陵？河东君你别胡说！谦益终于张开口出声胡乱斥责脚步忍住跟着走到窗前伸头张望

小红、小蓝、小四和宁婆婆好奇地围过宁婆婆喃喃念叨：真那孩子？听口音倒真几分像福建腔官话硬邦邦地像钝柴刀劈柴火

范长铮与慕柳听到这里眼睛眨也眨紧紧盯着布衣少气都敢出瞧这少气度必定般听这口音也闽地难道真师父师母口中即两最得意府弟子、国姓爷成功？

讲起那崇祯十六（公元1643）国姓爷本名叫福松纪轻轻才二十岁千里迢迢从福建到京进国子监做监生京国子监全国最高学府之学生自全国各地江附近尤多福松听懂江吴语自己又操口难懂闽话学中极为特别闹很多笑话好他为豪爽慷慨很快交帮各地朋友甚至与自朝鲜、日本、琉球、安等藩属国监生们相为契合又最爱和复社黄宗羲、顾炎武和归庄等往群书生高谈阔论痛斥时弊

谦益当时任国子监祭酒方面因受芝龙所托对这位家少爷特别关注；另方面福松确实文韬武略抱负胸襟俱非同寻常谦益称赞他声调清越染俗气少得此诚天才也为其起名森表字寓意深沉整肃从众茂盛森很喜欢先生赐名字秦淮河畔、紫金山麓、孝陵墓前、报恩寺中题诗作赋时到处留下名；归庄、顾炎武等也都喊他贤弟往唱和极为相得

森常到府拜会对传说中秦淮八艳颇为好奇见柳才醒悟原复社中起挥斥方遒河东君就师母惊叹天下竟然此才学见识让须眉奇女子啧啧赞叹之余敬佩加地执门生礼柳府家中自然收敛河东君羁狂傲款款端出师母架势口称贤徒与宁婆婆等起照顾他饮食起居无微至宁婆婆回忆时候总很骄傲：少爷最喜欢吃我做盐水鸭和老爷啜着女儿红聊天爷儿俩顿能吃整整只鸭子特别爱鸭脖子鸭翅膀啃得津津味！

然而好景长第二就崇祯十七李闯攻入北京崇祯帝煤山自缢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明半壁江山竟然被满占京这里群臣包括谦益拥立福王朱由嵩登基就弘光皇帝史称明朝廷森担心清军下急急忙忙回福建协助父亲芝龙整肃家兵马去事实证明他担心对

那孩子看起粗豪心细得很呢！眼光又绝远那时候已经想到能从海进军北伐！谦益与柳经常讲到他总又称赞又感慨

海进军明智之举很简单道理：芝龙海起家家军擅长海战几千条海船国姓爷清军虎视眈眈之中能福建部立足主要靠海战斗力此后何去何从？复明计何最效力？当然发军经海路北落脚点首选江果能占据京凭长江天险再与西永历皇帝势力连成片则能与满清分庭抗礼；假以时日长城之片领土可望归附将真天将鞑子赶出山海关也未可知

此雄图伟业当国姓爷派其弟世袭悄悄潜入京找府细细讲谦益和柳夫妇听得两眼放光热血沸腾柳首先拍案而起慷慨豪言愿为光复业赴汤蹈火；谦益代儒没那么激动直白但也表示会尽力而为世袭很满意两态度仔细商量细节后转回福建就此打通家军北通道

那之后柳两为军北伐筹划出力冒着杀头风险四方奔走联络江义士筹集银两资助军购置军火装备和粮草打探清廷江布防事无巨细只要利于反清复明业都鼎力而为国姓爷也毫含糊批批家子弟乔装打扮从海经长江或自内陆辗转进入京下下安排少眼线与江义士——很多都谦益门生弟子——悄无声息地江布局为方便福建延平王府和西永历皇朝联络柳出个主意秦淮河边桃叶渡口设联络点外表装成个书坊模样让范长铮作掌柜借他范仲淹后名头取名为高平堂

别看柳介女流事实证明这个好办法谦益虽然名节亏但身为探花出身儒对科考极精熟书坊以科考所需经义书籍为主搭配无关痛痒话本小说敏感风险史书时论、以及争议历史物概碰范仲淹这样稳妥名文集则厌其详地推出各种版本很快要中举去‘高平堂’购书名声江传扬开书坊地点恰贡院边碰这几科举日渐兴盛对书籍需求量增管本地还外地童生秀才都常购书书坊生意蒸蒸日全国各地书商日日往络绎绝

而实际秀才也好书商也好其中少延平王府从海经长江进秦淮河直接到桃叶渡下船进书坊交流情报支取物事银两包括军火军粮；也些西永历小朝廷打探满清进攻策略和故都形势；还各地义士被清廷追赶躲京盼着国姓爷北征举成功、即刻响应

当然谦益个栽过跟斗谨慎从亲自露面对其他门生学徒和仆佣绝口提更日日嘱咐范长铮小心留神对必须核对繁复切口就暗号后慕柳渐渐长自家儿子总信得过谦益亲自教导让其也加入光复军过所同门中其他听说或者感觉到谦益支持反清复明但并知晓详情像归庄、顾炎武这样性子倔强直对谦益开城门降清能释怀原谅都以为高平堂就个书坊谦益老财迷经商做生意

而柳忙忙碌碌中常过巡视念念忘贤徒又憧憬又神往：骑着高头马旌旗招展铁甲卫兵簇拥着从聚宝门招摇入城还神策门更好道路宽阔对那里也熟悉你们两个啊到时定要穿新衣敲锣打鼓地去迎接！

此筹划几去也就永历十七月国姓爷发动第次北伐两个月成功占领台州、海门等地然而被清廷抄后方老家闽安等处失守家军只好回防谦益特意写信去鼓励他能放弃并主动帮着联系原明兵部尚书张煌言浙江舟山农民军果然国姓爷今负众望再次北征与张煌言两军联合作战路势破竹攻克宁海、乐清等地先锋部队甚至拿下镇江就士气振江翘首以盼之时军羊山遭遇飓风伤亡惨重据说淹死家军超过八千得撤回思明

所以能怪归庄和群秀才议论叹息能怪柳跳脚咒骂：真明气数尽吗？老天这么帮满清朝廷

小舟已经驶到近前布衣少歌声更加清晰嘹亮：云月共徘徊优哉游仙声声像耳边

柳呆呆听着红眼眶轻声道：临去时舟入长江他望着我们挥手作别唱就这首诗我直想几时再金陵定也会唱这首诗他最钦佩范文正公常常吟咏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沉思你们师父还应其所请给他写过幅楹联他当个宝贝似还长铮你记得吧？那日你刚进门听说你范家把将你举到半空连抛三下哈哈笑说‘好！我与范家同门师兄弟！’

范长铮当然记得像国姓爷那样就把抛半空能几个呢？那时候小孩子心性放学便粘师兄后面只觉得他又神气又神奇可惜之后仅仅短暂相处几个月而送别那日范长铮太小让去并知道当时这首诗歌挥别情形

转眼十四现知道什么样子怕也到中吧？柳轻叹中带着遐想和遗憾

啊虽然刚才激动但家都明白眼前这个气概非凡少当然可能森那个会骑着高头马铁甲卫兵簇拥而中延平王

谦益叹口气坐倒黄花梨圈椅中喘息小红乘机前收拾地狼藉茶叶茶壶小蓝跑到院子里寻笤帚拖把宁婆婆重新沏壶碧螺春范长铮连忙前又斟杯茶双手捧给谦益转过身目光仍旧注视着秦淮河

凉风清拂艄公竹篙忽然连点几下秦淮河水道道波纹殻推着小舟个急转弯往北而去少歌声随之打个转：归笑春风白日登青天！随着波纹和小船飘向桃叶渡

他去高平堂我去看看！ 范长铮反应过顾多说快步往外走师兄我和你起！慕柳连忙跟后面顺手将小四也拖

柳抬脚正要追去想想又驻足停步迟疑地回头看看丈夫谦益叹气道：夫且莫焦躁归庄事我们好好商议何？

刚才虽争执但被抓归庄可能管；谦益已经想救援之法但按柳讲去贡院纠集三教九流闹事闯牢肯定白白送死；那么去国子监探听门生们无熟识禁卒行贿买路？或者夫子庙找些鸡鸣狗盗之辈？还干脆厚下老脸去两江总督府找郎廷佐？唉刚才之所以恼怒之所以摔茶壶因为这些都管用啊

夫妻两相对蹙眉低声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