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培养得力手下，萧山便不再藏私。

沿途，将自己总结的一些战斗经验，通过各种方式灌输给李成业。

李成业起初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起码在隐匿这一道上，是相当强的。

毕竟当初好几次，自己的恩师就没有发现自己。

可当自己的恩师讲解了诸如如何在水中潜伏，如何制作穿戴“吉利服”等等之后，他几乎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是属于典型的野路子，可萧山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出身。

又有后世的经验作为补充，听起来如何能不醍醐灌顶？

不过李成业的进步也非常快，经常可以举一反三。

这一点就很灵性。

但关键是这孩子独来独往惯了，还不懂团队作战的好处。

实际上，古人的情况往往就是如此。

他跟后世之人，从幼儿园开始，便讲究团队协作不一样，古人自古以来，便是以个人为单位，以家庭为单位，在这个时代苦苦挣扎。

让他们将后背交给队友，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信任、团结需要一个漫长的培养过程。

不过古人也有他自己的办法，比如结拜，收弟子，收义子。

萧山也准备这么做，但又不想仅限于此。

双方进入栖霞山深处之前，萧山拍了拍李成业的肩膀，“好了，别折腾了，休息休息，一会儿要打猎的。”

李成业点头，他很感激师父。

虽然还没有教自己如何吃软饭，但这本事确实是实打实的在教给自己。

也难怪师父被罢官之后，在村子混得这么好，师父的本事太强了。

“来吃点东西！”萧山随手扔给他两个饭团，一块肉干。

“好来师父！”李成业笑嘻嘻的接过饭团，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师徒二人找了个山洞，点了篝火休息。

没办法，这段时间天气逐渐变冷，有些山沟子里的沟渠都结冰了，人在这种环境下，体能消耗的更快，确实需要经常休息。

萧山坐在一团枯草之上，开始卜卦。

轻轻一点，开始散发蓝色光芒。

《福缘：百姓》

《运势：上中》

《上卦：栖霞山老君潭结冰，有水鸭子冻死在上面，现在去抓，或许会捕获肉食。但冰面较薄，有很大的概率会跌落水中。》

《中卦：栖霞山北麓，野山羊群受到狼群和虎群的影响，群体成员大肆下降，最近开始准备迁徙，但捕获价值极高，但要小心狼群和虎群的威胁。》

《下卦：栖霞山东岗、北麓，因为天气寒冷，猎物减少，大型捕猎动物，虎群，野熊的活动范围开始增加。赵千户已经在此地损失了两支十人小队，若是能捕猎到老虎，熊，除能大赚一笔之外，还能获得指挥佥事熊文龙的赏识，有极高的概率，官复原职。》

看着今日的卦象，萧山不由的有些出神。

“老君潭那边儿结冰了，水鸭子冻死在上面，这很正常，但是我肯定不能去，风险系数太高，万一落水，能冻死个人。”

这不算稀奇事，往年也发生过有人发现水鸭子之类的禽类在水上被冻死，禁不住诱惑，忙碌的踩着冰层去抓，然后落水被活活淹死。

除此之外，其余的卦象萧山也都很熟悉了。

但有了一个新的变化，让萧山感觉到很是震惊。那就是之前说的是双虎，现在说的是虎群。

“草原人真的是够癫的，他们竟然往这里不停的运输老虎？”

虎群的战斗力，可不是两只老虎那么简单了。

这玩意要是集体狩猎，没有个几百个人，很有可能被轻松碾压。

没看赵千户的十人队都轻松折损么。

萧山最后目光落在了运势上。

“上中。”

卦象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今日的运到似乎不错啊。

看来今天可以往大山深处走一走，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好运。

想到这里，萧山看了眼李成业。

这小子能吃能睡，倒是心宽体胖。

自己走神的功夫，竟然靠着火堆不远处的石头，打起呼噜来了。

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软饭，好吃。”

听到这里，萧山对他今天努力后的好印象一扫而空。

一个大脚丫子踹到了屁股上。

“啊？”李成业猛然间窜起，捂着屁股道，“啊，怎么了，怎么了？”

萧山骂了句，“你倒是睡得香，那么冷的天，也不怕冻死在山上。”

李成业悲愤道，“师父啊，我刚在梦里娶到了草原公主，您就将我拉回来了。”

“草原公主您知道吗？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啊，我死了都愿意啊。”

萧山看着这没出息的家伙，不由的骂了句，“滚蛋！干活了！”

“嗷！”

在萧山的叮嘱下，二人开始整理装备。

“棉甲，羊皮袄，狗皮帽子，长弓，腰刀，套索，水囊……”

萧山叮嘱道，“出门在外，不论是打猎，还是打仗，都一样，武器装备，粮草一定要充足，因为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到来。”

“而且在出发前，一定要做好两手准备，成功该如何，失败又该如何？”

“尤其是失败，比成功更重要。因为比起经常成功的人来说，屡败而不死的人，只需要赢一次，就能彻底奠定局势。”

李成业点头，“我明白了师父，对于猎物来说，我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他只要有一次失败，就是我肚子里的肉。”

萧山点头，丢下一句，“抓紧走，今晚还得加惨呢。”

二人走了一阵，外面便起了寒风。

北方吹得丛林里的树梢剧烈摇晃，身体迎风而上，都有些摇晃。

萧山和李成业不仅仅是打猎，还在熟悉栖霞山的每一处山道，每一个山头，尽可能的做到烂熟于心。

二人就这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期间，萧山为了培养李成业，又教了他一些诸如上山如何保存体力，什么地方适合伏击，什么地方适合逃命。

可以说是手把手的教，李成业也明白师父在传授自己真本事。

学得格外用心。

一直到了野山羊的领地，萧山才终止了教学。

神情严肃的选取了卦象。

卦象的光辉消散，萧山也看清楚了情况。

画面中的野山羊群确实在大肆减少。

“这里有几只落下队伍的。”萧山认真看了两眼。

他不是什么贪心的人，此次上山，打猎是次要的，培养李成业反而是主要的。

“也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遇到狼群。”李成业嘀咕了一句，扭头看向萧山，“师父，狼这种畜生可记仇了，当初您伤了狼王，还杀了那么多狼，他们很有可能报复我们。”

“他也得有那个胆子！”萧山哼了一声，继续前进。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二人终于发现了羊群的脚印，萧山指了指周围的环境，低声道，“你去北边儿，我藏在南边儿，你率先放箭，能中几只算几只，并且驱赶着羊群，朝着我这个方向奔跑。”

“剩下的交给我。”

“注意隐藏身为，同时观察好周围的情况，别遇到熊和狼。”

“师父，你锁定羊群的位置了？”李成业惊讶，心想，这不是才看到羊群的脚印么？

萧山点头道，“我目力极佳，能看清楚，你抓紧行动吧，大致在这个方向。”

说着，萧山蹲下身子，在二人眼前画了个极简的地图。

想到接下来，要和伟岸的师父配合打猎。

李成业情绪很是激动，猫着腰，在灌木丛中，向目的地进发。

风很大，卷着树叶不停的在耳边儿擦过。

李成业的面颊红的厉害。

可他没有犹豫，并不停的辨别风向，绕路前行，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气味暴露。

萧山也开始隐匿身形，他身上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在还没下雪前，是比较显眼的。

所以他尽可能地趴得很低，并且不断朝着羊群靠近。

二人不停的挪动，终于都看见了眼前脱离队伍的野山羊。

这些野山羊身上几乎都有伤口，看样子是被狼群袭扰所导致的。

皮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正在低着头不停地啃食着草根。

此时，李成业距离羊的距离还有将近八十步。

并未抵达他的有效射程。

他看了眼师父的方向，发现师父正在有条不紊的一点一点地逼近。

心想，师父真的是艺高人胆大，一点都不着急。

“嗷！”

寒风中忽然传来了狼群的叫声。

原来是狼群也发现了这几只脱离团队的野山羊，准备开始围剿了。

李成业扭头看了一眼，大概有四五只狼，正朝着野山羊奔驰而来。

他心里大惊，心想还是别跟狼群发生冲突为好。

结果远远地与师父对视一眼，却得到了否定的答复，那就是继续。

李成业无奈，咬牙猛地起身，在奔跑中，开始放箭。

狼群的出现，自然而然的惊动了羊群。

野山羊开始发了疯一般的逃窜，这让李成业射出的两支箭，全都落空了。

气的李成业破口大骂，恨不得当场返回，跟狼群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血战。

但他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只能追着羊群的屁股跑。

狼群的出现，萧山一点都没往心里放，而是不断在默念。

“一百步！”

“五十步！”

就是现在，举弓，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