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的恶臭混杂着雨后的泥土腥气，熏得人作呕。

李虎连滚带爬地拨通了电话，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不到半小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桃源村的宁静。

三辆黑色的金杯面包车像三头野兽，蛮横地停在了李慧琴家院外。

车门拉开，二十多个手持钢管的壮汉鱼贯而出，将小小的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从最中间那辆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不高，却异常敦实，剃着一个锃亮的光头，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拇指还粗。

他就是黑龙，黑天龙。

黑龙走进院子，看到跪在墙角、抖得像筛糠的李虎五人，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个独自站在屋檐下、神情淡漠的年轻人身上。

“就是你，动了我的人？”黑龙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刘云天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黑龙冷笑着，拍了拍手。

他身后，四个身材最为魁梧的壮汉走了出来，将指节捏得噼啪作响。

“跪下，磕三个头，这事就算了。”

刘云天笑了。

他缓步上前，走到了院子中央。

“就凭他们四个？”

黑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上！”

他一声令下。

左侧那人第一个动了，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取刘云天面门！

刘云天不闪不避。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后发先至，五指如铁钳，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院落里，清晰可闻。

那壮汉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刘云天已经一脚踹出，正中他的膝盖！

第二声脆响！

壮汉像一滩烂泥，软软地瘫了下去。

另外三人彻底懵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刘云天是怎么出手的。

恐惧，瞬间取代了嚣张。

刘云天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冲入了三人中间。

砰！

砰！

砰！

三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在踢三个破麻袋。

不过一秒，那三个气势汹汹的壮汉，便如下饺子一般，一个个倒飞出去，蜷缩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黑龙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近乎荒诞的一幕，额角悄然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的，根本不是什么过江龙。

而是一尊，不该存在于人间的煞神。

黑龙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刘云天脚边，头磕得砰砰响，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抬起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刘云天看着他，笑了。

他缓缓分开双腿，站在了那间散发着恶臭的猪圈门口。

“想活命？”

刘云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冰冷的刀，瞬间钉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从这儿，钻过去。”

刘云天缓缓分开双腿，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门。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黑龙，下巴微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钻过去。”

黑龙浑身一颤，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怨毒，却又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住。

他咬着牙，真的像一条狗，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他身后，二十多个黑衣壮汉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这屈辱的一幕。

“都愣着干什么？”刘云天的声音很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黑龙开始爬了。

他每向前挪动一寸，都像是在用膝盖骨碾过自己的尊严。

那份深入骨髓的羞耻，让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当他的头颅，从那双沾着泥土的裤腿下钻过时，他听到了院外李慧琴压抑的、带着哭腔的笑声。

那笑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他心上。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黑衣人排起了长队，像一群即将被送上屠宰场的牲口，沉默地，一个接一个地，从刘云天胯下钻过。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只有膝盖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那一声声被刻意压抑的、粗重的喘息。

刘云天从墙角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扔到李慧琴脚边。

“打。”

李慧琴看着那根木棍，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男人，身体微颤。

“不敢？”刘云天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李慧琴猛地抬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燃起了火。

她捡起木棍，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木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黑龙的后背上！

黑龙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整个人都向前扑倒在地。

“打！”李慧琴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让你逼我！让你逼我！”

第二棍，第三棍，接连落下！

她将积压了数年的恐惧、屈辱与绝望，尽数倾泻在这疯狂的殴打之中。

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快的、近乎狰狞的笑。

“别打了！别打了！”黑龙抱着头，在地上来回翻滚，哭得涕泗横流，“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连滚带爬地掏出手机：“钱！我还钱！”

“她还了你多少？”刘云天问。

“两……两百万！”

“现在，转回来。”

“叮咚。”

李慧琴的手机应声响起。

她看着屏幕上那一连串的零，浑身颤抖，手中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泪水，无声滑落。

刘云天蹲下身，拍了拍黑龙肿胀的脸颊，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

“服了吗？”

“服了……我服了！”黑龙点头如捣蒜。

“服了就笑一个。”

黑龙艰难地扯动着嘴角的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刘云天站起身，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嘴角的弧度，在昏黄的灯光下，冰冷而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