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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万木归源

季长歌站在葬神渊边缘的断龙石上,玄色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凝视着深渊底部的雾气,左手掌心悬浮着从玄冰界带回的建木本源,右手则虚握着白仙谷禁地取得的那缕血脉气息。

"系统,全息推演。"

【叮!三维投影展开】

【场景建模完成】

【变量注入中……】

淡蓝色的光幕在虚空中交织成葬神渊的全息模型,其中三道血色光点格外醒目:代表幽月恶尸的红芒蛰伏在渊底血池,象征善尸的粉芒正在谷口徘徊,而最黯淡的那道灰芒,属于幽月本体的残魂,附着在白芷随身的青铜塔尖上。

季长歌的指尖穿过投影,在某个坐标突然停顿。

光幕立即放大显示出一处时空褶皱,数值疯狂跳动:

【时空曲率异常】

【检测到跨界波动】

【匹配度99.9%→地球位面】

"果然如此。"

他收拢五指,投影化作光点消散。

三日前在玄冰界读取的记忆此刻无比清晰,那辆卡车货箱里的青铜碎片,正是当年药尘子亲手封印的第三截建木残枝。

道种在丹田突然震颤,季长歌若有所觉地转身。

百丈外的古松阴影里,白芷正扶着树干剧烈喘息。

她腰间的草囊不断渗出黑雾,露在袖口的手腕上爬满蛛网般的血纹。

"你……都知道了?"她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既有少女的清越,又混着幽月特有的嘶哑。

季长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并指划开虚空。青光闪过,浮现出水晶棺炸裂时的画面定格,白霓腹部裂口中探出的漆黑残枝,枝头血色元婴的诡异笑脸,还有……棺椁碎片上那个被刻意掩盖的白仙谷禁制符文。

"共生咒。"

白芷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当年是为了……"

"保护你。"

季长歌截住话头,突然甩袖掷出青铜塔尖。法器在空中解体重组,化作三百六十枚卦签插入地面,构成庞大的太极两仪阵。

"但药尘子算错了一步,那就是白氏血脉不是锁,而是钥匙。"

阵眼处的泥土突然翻涌,一具水晶棺破土而出。

棺中的白霓面容安详,但季长歌的法则之眼能看到她丹田处蠕动的黑影,那是正在吞噬善尸本源的恶尸。

"住手!"

白芷突然暴起,草囊炸裂成漫天黑针。

每根针尖都带着幽月的本源煞气,连空间都被腐蚀出细小孔洞。

季长歌不避不让,道种在眉心显化虚影。

青光漾开处,黑针尽数凝滞,针尾竟生出嫩绿的新芽。

这是他在玄冰界领悟的生死法则,极寒中孕育的生机最为纯粹。

"你看清楚。"

他隔空点向白芷心口。

少女胸前的衣料无声消融,露出心口处缠绕的青铜色根须,那正是当年药尘子嫁接的建木残枝!

白芷如遭雷击,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五岁时"意外"跌入禁地寒潭,昏迷中听到的母亲泣血诅咒,还有……青铜塔尖主动认主时传入识海的《血神经》全篇。

"她骗了我……"少女跪倒在地,黑雾从七窍中抽离,"母亲用共生咒把善尸封在我体内,根本不是治疗走火入魔!"

季长歌正要回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水晶棺的盖板轰然炸裂,白霓的"尸体"直挺挺立起,腹部黑洞中伸出无数血管般的触须。

"现在醒悟太晚了!"恶尸的尖啸震碎方圆十里的山石,"三尸归位!"

白芷突然被无形之力拽向棺椁,季长歌的建木刺后发先至,却在触及少女背心的刹那急转,剑锋划开的是她腰间暗袋!

一枚琥珀应声而碎,封存其中的白果树灵叶飘落。

叶片接触血雾的瞬间,整个太极两仪阵亮起刺目金光。

时空在此刻扭曲,季长歌看到现代都市的虚影在阵法上空闪现

川流不息的马路,刺眼的车灯,还有……货箱里泛着微光的青铜碎片。

"就是现在!"

他全力催动道种,身影在虚实间闪烁。

当卡车即将撞上的刹那,修真界的三截建木残枝同时共鸣,在时空长河中撕开一道裂隙!

季长歌在时空乱流中坠落。

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划过:云仙宗灵田里的紫灵草在晨露中舒展;青铜塔下白果染血的微笑;建木之巅斩灭心魔的决绝……最后定格在病床前心电图拉直的刺耳长鸣。

"原来如此。"

他在混沌中睁开法则之眼,"闭环在这里。"

青光暴绽,建木道体在时空风暴中重组。

当视野恢复清晰时,季长歌正站在S市人民医院的顶楼天台。

下方草坪上,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匆匆而过,白布下露出半截熟悉的青铜碎片。

"找到你了。"他轻声说。

时空在此刻产生微妙涟漪。

当季长歌触及碎片的瞬间,修真界的三千年与地球的三年光阴轰然对撞!

葬神渊底的血祭大阵突然凝固。

恶尸操控的白霓躯壳僵在半空,即将吞噬白芷的血色触须距离少女眉心仅剩三寸,却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定格。

"这是……时空禁制?"

恶尸的惊疑化作实质的音波,却连最细微的尘埃都无法扰动。

白芷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能动了。

她颤抖着摸向心口,那里有季长歌临行前打入的一道青芒,此刻正化作微型建木舒展枝叶。

"他早料到了……"少女泪水中混着血丝,却露出决然的笑。

染血的手指突然刺入自己丹田,硬生生扯出那截青铜色的建木残枝!

时空裂隙在残枝离体的刹那扩大,现世与修真界的壁垒变得透明。

白芷看到季长歌站在现代医院的走廊里,手中碎片正与她的残枝隔空呼应。

"系统,启动最终协议。"

季长歌的声音同时在两界响起。

他面前浮现出完整的光幕:

【建木重构程序激活】

【检测到三截残枝】

【开始时空锚定……】

病房里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病床上昏迷三年的躯体开始发光,藏在胸腔内的第三截残枝穿透血肉浮空而起。

"不!"恶尸在修真界发出不甘的咆哮,"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季长歌充耳不闻,双手结出《通天诀》最终印式。

三截残枝在时空中构成完美三角形,建木虚影贯通两界——

现代都市的霓虹与修真界的灵光在枝桠间流淌,形成壮观的能量循环。

白芷看到自己的血滴在残枝上,竟化作翡翠般的嫩叶舒展。

"原来这就是……新生。"她喃喃道。

恶尸的惨叫戛然而止。

白霓的躯壳如沙雕般崩塌,露出核心处扭曲的黑影,那才是幽月真正的本源,此刻正在建木光辉中消融。

现世医院里,季长歌看着青铜碎片融入病床上的躯体。

尘封的记忆闸门轰然开启:考古现场意外发现的青铜器,实验室里诡异的辐射读数,还有……车祸前最后看到的建木图腾。

"闭环完成了。"

他轻触病床旁的心电监护仪,波动曲线骤然跃动。

当病床上的人睁开双眼时,窗外的朝阳正好穿透建木虚影,在病房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

三月后的白仙谷禁地。

重生的白果树下,白芷正在整理新拓印的碑文。

突然有清风拂过,一片翡翠般的叶子飘落砚台,叶脉中浮现出她熟悉的字迹:

「建木非木,通天非天。轮回不止,道心长存。——季长歌」

少女将叶片贴近心口,望向远方云海。

在那里,隐约可见一株贯通天地的巨木虚影,枝叶间有星光流转。

与此同时,S市考古研究所。

新入职的助理研究员正在整理藏品。

当他触碰某块青铜残片时,指尖突然传来细微刺痛。

低头看去,碎片表面浮现出陌生的纹路,恰似一株幼苗破土而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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