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白血病危在旦夕，我跪求丈夫卖掉公司些许股份救命。

他却在直播间为搔首弄姿的女主播狂刷火箭打PK，一波礼物砸掉三十万。

那串冰冷的数字，像医院的催款单一样刺眼。

钱，那是女儿吊着一口气，等着救命的手术钱！

我撞开门，看到的不仅是屏幕里晃动的白花花大腿，更是他手机里——

我插满管子的女儿，被偷拍的私密照，还有一份受益人写着「雪儿」的三百万保单！

而最终杀死我女儿的，却是一张……印着我血手印的《放弃治疗同意书》。

1.

「雪儿宝贝别气，老公这就帮你赢！看好了！」

我膝盖跪在地板上的疼还没散尽，王强，我那个所谓的丈夫，就把女儿的救命钱砸给了屏幕里扭腰摆臀的陌生女人。

书房门没关严，里面透出手机屏幕幽幽的光，还有一个男人亢奋到变调的嘶吼。

接着又是几声火箭升空的夸张音效。

「老公」？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冲上我喉咙。

我甚至忘了站起来，手脚并用，像条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撞开那扇虚掩的门。

王强瘫在宽大的电竞椅里，红光满面。

手机屏幕被他举得很近，几乎贴到脸上。

屏幕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着，白得刺眼。

背景音乐是那种黏腻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电子音。

「雪儿宝贝别气，老公这就帮你赢！」

他又吼了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点着礼物图标，动作熟稔得令人作呕。

我的女儿，我的小雨，她此刻就在隔壁房间，每一次呼吸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她等着这笔钱救命！

而她的亲生父亲，在这里对着两条虚拟的大腿，叫别人宝贝？叫别人老婆？

一股蛮力不知从哪里涌出来，淹没了膝盖的酸软和心脏被撕扯的剧痛。

我扑了过去。

「王强！那是小雨的命！」

我的声音撕裂了空气，尖利得不像自己的。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得电竞椅猛地向后滑，撞在书柜上发出闷响。

手机脱手飞出。

他愣了一下，随即那张被屏幕光映得油腻的脸瞬间扭曲，暴怒像毒藤一样爬满。

「操！你他妈疯婆子！敢动老子手机？坏了雪儿心情你赔得起吗？！」

他扑过来抢，像一头被激怒的鬣狗。

我比他更快一步。

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发麻，但我死死抓住了它。

屏幕还没锁，画面停留在那个叫「雪儿」的主播的聊天窗口。

王强还在咆哮，口水喷在我脸上：「拿来！听见没有！贱人！那是老子的钱！老子爱给谁花给谁花！」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

那里，除了几句露骨的调情，还有几张图片。

缩略图很小，但足够了。

足够让我认出那是我女儿小雨瘦骨嶙峋的身体。

在惨白的医院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私密处毫无遮掩。

背景的窗帘，是家里旧房子那熟悉的碎花图案。

照片角度很低，明显是偷拍。

2.

时间凝固了。

王强的咒骂声、隔壁女儿压抑的咳嗽声、我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手机屏幕上那几张刺目的图。

「你……」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你拍的？你发给她的？」

王强脸上的暴怒僵住了，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一种扭曲的得意取代。

他嗤笑一声，不再抢手机，反而抱起手臂，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俯视着我。

「怎么了？雪儿想看点儿不一样的。一个小赔钱货，光溜溜的有什么稀奇？雪儿说了，这看着才带劲儿，才有反差感！懂不懂艺术？」

「赔钱货」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捅进我耳膜。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住，又在下一秒疯狂地燃烧起来，烧得我眼前一片血红。

我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几乎要把那金属外壳捏碎。

「王强！你他妈不是人！那是你女儿！她才七岁！她快要死了！她在等钱救命啊！」

我嘶吼着，声音带着血腥味。

「救命？救个屁！」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猛地扎破凝固的空气。

婆婆！

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书房门口。

那张保养得宜，擦着厚厚粉底的脸阴沉得能滴下水，三角眼里射出毫不掩饰的厌弃和鄙夷。

她几步冲进来，那身金线绣花的昂贵旗袍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刺眼的光。

「妈……」王强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缩了缩脖子，脸上那点残存的慌乱变成了委屈，「你看她，又发疯！还抢我手机！」

「闭嘴！没用的东西！」

婆婆厉声呵斥儿子，但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却死死钉在我身上，像在看一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她抬手，那只戴着一枚硕大金戒指的手，带着一股凌厉的风，狠狠扇在我脸上。

啪！

清脆又沉闷。

脸颊瞬间麻木，紧接着是火辣辣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被打得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书桌角上，腰侧一阵钻心的疼。

「嚎什么嚎？丧门星！」婆婆的声音尖得能划破耳膜，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死了干净！正好腾出地方给我儿子再生个带把的！省得一天到晚病歪歪地烧钱！晦气！」

她脖子上一根粗得吓人的金项链，随着她激动的叫骂一晃一晃，反射着书房顶灯冰冷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那金光，足以支付小雨好几次关键的治疗费。

此刻，它却戴在诅咒我女儿去死的老虔婆脖子上。

「就是！」王强立刻在旁边帮腔，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得意，对着他妈谄笑，「妈说得对！死了再生个儿子！雪儿都说我命里该有儿子！」

「赔钱货……死了干净……生个带把的……」

我耳朵里的嗡鸣声还没散，婆婆那句「死了干净」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脑子里最深的地方。

3.

隔壁，小雨那声细若游丝的「妈妈……疼……」还在空气里飘着，像根随时会断的线。

王强还在那儿对着他妈谄笑：「妈说得对！雪儿都讲我命里该有儿子！」

手机，王强那该死的手机，还死死攥在我手里，屏幕还亮着，小雨那几张毫无遮掩、瘦骨嶙峋的偷拍照，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眼。

我手指哆嗦着，几乎是本能地往下划拉那些恶心的聊天记录。

胃里翻江倒海，胆汁的苦味直冲喉咙。

突然，几张图片定住了我的视线。

不是小雨的照片。

是文件。

扫描件。

最上面那份，抬头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针一样扎进来：人身保险合同。

投保人：王强。

被保险人：王小雨。

受益人：……孙雪儿！

孙雪儿？雪儿？！

那个屏幕里扭腰摆臀，让王强砸了三十万火箭的女主播？！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冻成了冰碴子。

眼前一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那是小雨的保险！

当初小雨确诊时，我哭着求他，哪怕掏空家底也要买的救命保险！

保额三百万！

是我最后的指望！

现在……受益人……成了那个女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