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轰鸣,如雷霆滚过大地。
赵千总麾下的先锋营是百战精锐,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前方那摇摇欲坠的残兵,还有那面代表着百两白银的江寒帅旗。
冲在最前的百户长张武,脸上挂着嗜血的狞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一刀砍断旗杆的场景。
近了!
更近了!
谷口那帮废物甚至连弓箭都来不及放,还在手忙脚乱地试图稳住阵脚。
蠢货!
张武心里骂了一句,马鞭狠狠抽在马股上,人借马势,如离弦之箭,第一个冲入了一线天那狭窄的入口!
就在他冲进去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的战马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前蹄猛然一滞,随即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
张武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马上传来,整个人被高高抛起,视线天旋地转。
在空中,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自己胯下神骏的战马,两条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折断,轰然向前扑倒。
绊马索!
他脑中闪过这两个字,随即被大地狠狠接住,胸甲凹陷,一口鲜血喷出。
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第一排骑兵,数十骑,几乎在同一时间人仰马翻。
战马的悲鸣,骨骼的碎裂声,甲胄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
“停下!停下!”
跟在后面的骑兵惊骇欲绝,拼命拉扯缰绳。
然而高速冲锋的骑兵阵,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
失控的战马带着骑士,全部失控后狠狠撞进前方那片障碍物里。
“轰!”
“轰!”
“轰!”
猛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狭窄的谷道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腥的绞肉机。
人撞人,马撞马。
无数士兵被甩下马背,随即被后面同袍的铁蹄踩成肉泥。
惊恐的嘶吼,绝望的惨叫,战马濒死的哀鸣,响彻山谷。
五百精锐的冲锋阵型,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因为那几道不起眼的绊马索,彻底崩溃,乱成了一锅沸粥。
所有人都被堵死在这条狭窄的死亡通道里,进退不得。
山壁之上,江寒的眼神平静的看着下方的这一幕。
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就是现在!
他举起的手猛然挥下!
两侧山壁上,一百名精锐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厉色。
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咔嚓!”
“咔嚓!”
锋利的战斧毫不犹豫地劈断藤蔓。
固定着巨石圆木的木楔被瞬间抽离。
大地,开始震动。
山谷中,一个侥幸没有被卷入踩踏、正试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忽然感觉光线暗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抬头。
然后,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两侧的山壁仿佛活了过来,正朝他们……倾倒。
不,不是倾倒!
是无数巨大的滚石和削尖了的圆木,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裹挟着山崩地裂的威势,从天而降!
“啊……”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一种超越了恐惧的、被彻底碾碎的绝望。
下一秒,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精准地砸在他身上,血肉骨骼瞬间化为一滩模糊的泥浆。
“轰隆隆隆——”
毁灭性的打击,开始了。
巨石砸入拥挤的人群,每一次落地都爆开一团血雾,将周围数人瞬间砸成肉饼。
粗大的圆木则像天神的巨棍,横扫下来,所过之处,人马皆碎,骨断筋折。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五百精锐骑兵的精准处决。
远在谷口后方的赵千总,脸上的狂傲早已荡然无存。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烟尘、血雾和死亡笼罩的山谷。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耳边只有一种巨大的、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轰鸣。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黄口小儿……那个他眼中的软脚虾……
他不是应该被自己一鼓作气冲垮,然后提着头颅回去领赏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设下如此歹毒、如此致命的陷阱?
先是绊马索,将他的精锐骑兵牢牢锁死在最狭窄的绝地。
然后是滚石檑木,从天而降,进行无差别的毁灭性覆盖打击。
一环扣一环,精准,高效,致命。
赵千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握着马鞭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那不是战场,那是地狱。
是江寒为他精心准备的地狱!
他仿佛能穿透烟尘,看到那个站在悬崖之上的身影,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魔鬼……他是个魔鬼……”
赵千总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之前的轻蔑和快意,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脚踏进的,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人家江寒就是特意停在这里等你的!
山崩地裂的轰鸣终于停歇。
烟尘缓缓沉降,露出一片修罗场。
山谷中再无一声惨叫,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内脏的腥臭冲天而起。
五百精骑,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此刻都变成了一堆模糊不清的血肉烂泥,被巨石和圆木死死压在下面。
血,汇成了溪流,在石缝间蜿蜒流淌。
江寒站在崖顶,冷风吹动他的衣角,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刚刚下令碾碎的不是五百条人命,而是五百只蚂蚁。
他俯瞰着自己的杰作。
片刻后,他抬起手,做了一个简单的下切手势。
“下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身后一百名精锐耳中。
“检查一遍,补刀,一个不留。”
“是!”
一百人齐声应诺,声音里没有半分迟疑。
他们熟练地从山壁另一侧放下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如同矫健的猿猴,迅速滑入谷底。
他们踏着粘稠的血浆,行走在这片死亡绝地,手中的战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任何一具看似还有微弱抽搐的身体。
这不是仁慈,这是战争。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江寒从离开镇北王府的那一天起,就将这条准则刻进了骨子里。
他的目光越过正在执行命令的部下,投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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