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据点,有些伪装成商号,有些是乡间的义庄,甚至有些,就设在官府的驿站之内!
它们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整个王朝笼罩其中。
而蛛网的脉络,是一条条用于输送违禁物资和培养死士的地下通道。
“我靠……”
江寒忍不住低骂一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勾结?
这分明是在王朝内部,建立了一个国中之国!
他们想干什么?
造反?
不,这比造反更可怕。
他们像一群寄生虫,在蛀空王朝的根基,等到王朝虚弱到极点,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
这本密录,已经不是烫手的山芋了。
这是能引爆整个天下的炸药!
他必须立刻把它交到一个绝对可靠,且有能力掀桌子的人手里。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
北疆擎天柱,铁血元帅,王正北。
整个王朝,或许只有那个常年镇守国门,与朝堂诸公关系淡漠,手握北疆三十万大军的元帅,才有可能镇得住这泼天的风浪。
不能再等了!
玄镜司的追捕网络,此刻恐怕已经张开。
江寒没有片刻犹豫,他将密录重新用油布包好,紧紧贴身藏好。
随后将那本卷宗的牛皮封套撕下,连同包袱里一些不必要的杂物,一同扔进了火盆。
火苗升腾,很快将那些证据化为灰烬。
他推门而出,叫醒了店家,扔下几块碎银,牵过一匹快马,直接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目标,北固关!
……
北固关。
风如刀割,卷起城头的积雪,打在冰冷的铁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王正北按着城墙上的垛口,眺望着远方。
城下,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殷红的血浸透了皑皑白雪,凝结成一片片暗红色的冰。
自己人的尸体已经被抬了下去,只留下遍地北蛮人的残肢断骸,等待着被风雪掩埋。
更远处,地平线的尽头,是北蛮人连绵不绝的营帐,星星点点的篝火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又是一年寒冬。
草场枯黄,牛羊冻死,北蛮人又没吃的了。
对他们来说,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南下,掠夺。
“元帅。”
副将李虎裹着一身寒气走上前来,递过一个水囊:“风大,喝口热的吧。”
王正北没有回头,接过水囊,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握着,汲取那一点点温度。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伤亡如何?”
“咱们折了三百二十个弟兄,伤了五百多。北蛮人丢下的尸体,至少有两千。”李虎的声音低沉,“元帅,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他们跟疯狗一样,根本不怕死。”
“人饿疯了,比狗还狠。”
王正北淡淡道,“他们不是不怕死,是怕饿死。”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风雪,看到那片贫瘠的草原。
“朝廷的粮草,还有多久能到?”
李虎的脸色有些难看:“按理说,半个月前就该到了。可……前几天斥候传回消息,说运粮队在燕回镇附近被不明身份的山匪劫了,玄镜司的人正在查。”
“山匪?”
王正北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燕回镇方圆百里,连个像样的山头都没有,哪来的山匪?玄镜司……哼,一群只会对内耍威风的阉狗。”
他对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早已厌烦透顶。
若不是这北疆三十万将士和身后的万千百姓,他早就挂印归去了。
现在,粮草迟迟未到,军心已经有些浮动。
而对面的北蛮人,显然也等不了多久了。
下一场进攻,恐怕会是倾巢而出,不死不休。
内无粮草,外有强敌。
这才是真正的绝境。
王正北握着水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冰冷的铁甲下,是一颗忧心忡忡的心。
他不知道,一个带着更大风暴的年轻人,正快马加鞭,朝着这座孤城,狂奔而来。
连日奔逃,饶是江寒的体魄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然而,就在他准备靠着墙壁稍作歇息时,一阵极轻微的马蹄声,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声音很远,而且被风雪声掩盖,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江寒能。
这马蹄声不止一骑,落蹄的节奏轻重分明,彼此间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这是玄镜司“锁魂阵”的行进方式,能最大程度保证索敌范围,一旦发现目标,便能立刻合围。
他们来了。
比预想中快得多。
江寒的心沉了下去,手下意识按住了胸口,那份滚烫的密录仿佛要将他的皮肉灼穿。
他不能跑。
现在冲出去,只会被当成活靶子。
也不能硬拼。
对方至少有五人,最起码都是入品境,自己一旦被拖延住,等到玄镜司的真龙境一来,自己就彻底走不了了。
怎么办?
江寒的目光飞快扫过破败的驿站。
玄镜司的人,尤其是带队的百户,个个眼高于顶,自负精通人心诡计。他们相信证据,更相信自己对证据的判断。
有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形。
他没有选择逃离,反而走到了驿站外,迎着风雪,开始布置。
他在驿站东侧的雪地里,踩出了一串凌乱而仓皇的脚印,方向直指不远处那片黑漆漆的、据说有野兽出没的密林。
在脚印的尽头,他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臂,将血滴在一个被他刻意撕下的、来自京城“锦绣阁”的衣角上。
这衣角是线索,血迹是信号,代表着他慌不择路,受了伤,企图躲进密林。
但这只是第一层伪装,是给那些普通番子看的。
真正要给领头的看的,是另一处。
他在驿站的马厩旁,用一小截烧黑的木炭,留下了一个极其隐晦的符号。那是一个残缺的“风”字,是当年他还在暗部时,与某个同僚约定的紧急联络暗号,代表“转向南下,寻机潜藏”。
那个同僚,三月前因为贪墨被处死了。
这件事,只有玄镜司少数几个老人和高层知道。
追来的人里,只要有一个是玄镜司的老人,就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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