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只听萧阑玉轻笑道:“将他留在身边自是有我的道理。”
她原本对颜至臻是有些许好感的,因为颜至臻对她也曾有过善意,也曾不带偏见和嫌恶的待她,可经历了前世的种种以后,那点好感早就消失殆尽了。
又或者说,她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她现在只想除掉所有障碍,夺下这个江山。
拘于情爱者,何以成大事。
月杳也不多问,只是细心为萧阑玉拭去伤口渗出的血,然后换上药,她知道自家殿下的性子,可还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减少痛感,正好想到小叫花子,她便道:“殿下,奴婢今日出去见着您说的那个小叫花子了,他生得也挺好看的,虽衣衫褴褛,但不似其他乞丐那般蓬头垢面,单从气质上来看,倒像是个破落户。”
萧阑玉轻哼了哼,若只是个简单的破落户也就罢了,这可是前世让她落败于萧琰的关键人物。
“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月杳换好药,准备包扎时,听到萧阑玉这么问,回想了一下,“他也就是东转转西转转,然后也不见他向人乞讨,许是因为长得好,那花街柳巷里的总有姑娘给他送吃食和衣裳,还时不时地逗他几句。奴婢暗中跟了他许久,感觉他不大合群,也不爱与人说话,其他的乞丐见着他了还会朝他吐口水,驱赶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阑玉道:“凡人,皆有妒心。尤其是身份相同,却又优于同等人,遭受的待遇也更好的人,就更容易遭人妒忌了。”
月杳点点头,包扎完以后,她帮萧阑玉把衣裳整理好,问道:“那殿下让奴婢跟着他的目的是?”
萧阑玉反问:“你觉得把他招进府里来如何?”
月杳愣了一下,萧阑玉勾唇继续道:“正如你所说,这天下美人何其多,颜至臻的心思既不在我这儿,我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多看看其他美人不好吗?”
月杳附和道:“殿下开心最好。”
而后,她又补充道:“那奴婢明日出去招他进府?”
萧阑玉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需暗中观察他的行踪就好。”
月杳应声点头。
颜至臻将事情始末都告知了颜渊,听完后的颜渊皱起眉头。
“那你可有想过,什么人敢挑在这种时候行刺阑玉殿下?”
颜至臻沉默片刻后点点头,“想过,可倘若真是如此,我担心萧阑玉会做傻事。”
“什么意思?”
颜至臻不知该怎么向颜渊解释萧阑玉的情况,但不管萧阑玉是真疯还是装疯,她都绝不可能对于萧安云找杀手行刺自己的事情善罢甘休的。
颜渊忽然叹口气,道:“臻儿,我知道你不喜欢阑玉殿下,可碍于你现在的身份,你都必须要负起你的责任,明白吗?”
颜至臻颔首,“儿子自然明白。”
“阑玉殿下也是个可怜孩子。”颜渊语气中带有几分惋惜,“她为你挡箭就说明她本质还是心善的。”
听这话颜渊似乎很了解萧阑玉,颜至臻望着他,“爹,当年雨晗宫失火你知晓内情吗?”
颜渊一愣,没料到话题会扯到这个上面来。
“这后宫之中的事情我怎会知道?你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了?”
颜至臻急着想知道答案,一时忽略了颜渊口中的“又”,他道:“传言萧阑玉不就是此次事件之后才变得疯魔的吗?”
“传言是传言。”颜渊只道:“若我们识人全靠听信别人的传言,而无有自己的见识,那这世上便无好人与智者了。”
颜至臻一直都清楚颜渊是个行不苟合之人,但却很意外他会如此维护萧阑玉,这便更加勾起他的好奇心了,这么看颜渊对萧阑玉肯定很熟悉才对。
“儿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儿子才想搞清楚状况。”颜至臻道:“自与萧阑玉成婚后,相处下来,我发现她并非真如传言中那般,不管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我都不想她将来误入歧途。”
颜渊闻言笑道:“你小时候就说过这话。”
颜至臻怔住:“我何时说过?”
颜渊挑眉,“你忘了?”
颜至臻呆呆地点点头,他是真没印象自己以前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那是你十二岁那年的事情了。”颜渊道:“当时你与阑玉殿下刚相处了几天,就跑来问我和你娘阑玉殿下的情况,之后你就说‘阑玉殿下有了我这个朋友以后,我必不会让她走上歧途的’。”
颜至臻心头一跳,缓缓蹙起了眉头,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颜渊又不可能编造这种莫须有的话。
他不仅对自己说过的这话没有印象,就是颜渊说的他与萧阑玉相处过几日,他都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了。
翌日李邪派人传来消息,刺客抓获了。
颜至臻一大早便先出去了,萧阑玉让月杳准备马车,她要去一趟狱刑司,刚走到门口正巧碰上之前给她疗伤的青年郎中。
“殿下,上次出诊匆忙,没有备多些药膏,这是草民自制的万灵膏,专用来治疗刀伤的,伤口处外敷,三天一换,不出半月,伤势即能痊愈。”青年郎中说完便垂首将药膏瓶双手奉上。
想起颜至臻说已经提醒过人了,萧阑玉立于台阶之上睨了眼他手里的药瓶,月杳上前接过,萧阑玉凝着青年郎中,声线慵懒,“你抬起头来。”
青年郎中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望向萧阑玉,二人目光对上的瞬间,萧阑玉微微眯起了眼睛。
先前是因她重伤,意识混沌不清,所以便没仔细看清楚郎中的脸。
如今这一眼是瞧得清清楚楚。
青年郎中面白眼圆,鼻挺唇丰,再配上那一对抢眼的浓眉,俊秀之中又多出几分憨厚之相。
可这样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男子她却十分熟悉。
因为前世他就是死在她的手上。
这青年郎中名叫李观棋,其父李鹏骓原是江州上一任太守,清正廉明,爱民如子,所以倍受江州百姓爱戴,可也是因此而被皇帝给盯上了,后来李鹏骓因看不惯朝中奸佞的作为,便上谏举报,结果反遭到奸佞的合伙诬陷,皇帝不仅没有保忠良除祸害,还借此机会除掉了李鹏骓。
而李观棋此后隐姓埋名,苦练医术,进到京城开了间小医馆,后来便借机接进萧阑玉身边,想要报杀父之仇。
最后李观棋想要挟萧阑玉以令天子时,却掉入了萧阑玉提前设下的陷阱,大仇不得报还反被她杀了。
萧阑玉其实早就发现了李观棋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戳穿的原因就是她想利用李观棋来对付皇帝,但偏偏这小子最后心急了,竟想着拿她开刀,那她可就容不得他活着了。
没想到这次受伤阴差阳错地又让李观棋到她身边来了。
那么,这一次,她必须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
萧阑玉问:“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何,单名一个存。”
果然是李观棋没错,萧阑玉玩味儿地琢磨,“何存,何以独存,这名字带有几分煞意啊。”
听者身形一顿,萧阑玉瞧在眼里,却在对方开口前,下去台阶,经过他身边时停住,偏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这公主府什么都没有,就是煞气特别重,你这名字本公主很欣赏,你这模样嘛,虽比不得驸马,但也是好看的,不如你日后就留在我这公主府里当个专聘郎中如何?”
“……”何存垂首道:“谢殿下垂爱,可草民恐是不能如殿下所愿,一来草民在京中开有医馆,馆内常有百姓看病抓药,草民无法脱身,二来草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成为殿下的专聘郎中。”
萧阑玉嘴角笑意渐冷,“本公主很烦这些推脱之辞。若是你没那个本事,本公主又如何这么快就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还有你今日特意来送自制的药膏,不就是为了展示你的医术高超吗?还是说本公主误会什么了?”
何存道:“草民并无此意,只因殿下的伤一开始就是草民治的,草民就理应负责到底,草民只盼着殿下早日痊愈。”
“本公主要的就是你这份负责的心意。”
何存竟无言以对。
“为抓刺客,外面都在传受伤的人是驸马,可你最清楚中箭的是谁了,本公主一向不相信活人能一直守口如瓶,是想变成一具死尸还是待在本公主身边,容你自己去想。”萧阑玉又道:“至于你的医馆呢,本公主也给你两种选择。一是把医馆变卖,本公主给你开五倍的价钱,第二嘛,本公主派人砸了你的店,铲平了你的医馆,你觉得如何?”
何存:“……”
“不过,本公主现在要出门,你有一天的时间考虑,待本公主回来时,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萧阑玉说完,刚迈出一步就又补充一句,“本公主只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紧接着,萧阑玉便上了马车,月杳一路随同前往狱刑司。
而何存却站在原地不动。
待听着马车驶离后,管家成伯还提醒了他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才缓缓将公主府的大门闭上,何存抬眸的瞬间神情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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