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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想来我像个强抢了民女的匪贼

消息的传播速度总是很快。

口口相传,都不消耗费半天,驸马遇刺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皇宫里去。

原本萧阑玉他们一直没见进宫,皇帝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但转念又觉得萧阑玉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就算萧阑玉没有,颜至臻总是该懂事的。

得知此事后的皇帝正吃惊着,闵士才就将石成送来的信呈上来了。

“皇上,这是阑玉公主府上的管家送来的信,说是请皇上亲启。”

信封上也写了。

笔力遒劲,看着不像是萧阑玉写的。

皇帝拆开信,内容与传出的消息截然相反。

真正重伤的竟是萧阑玉!

信里也写明了颜至臻这样传消息的缘由,皇帝捏住信纸,震怒拍桌,“闵士才,传朕口谕,命李邪派人协助公主府全京城搜捕刺客,一有可疑人物,立即抓获,若负隅顽抗,可就地处决!”

“是。”

闵士才退出去后,皇帝又垂首看了眼手中的信纸,眉头紧皱,萧阑玉虽疯,或许是会得罪许多人,但碍于公主的身份,朝臣们皆是敢怒不敢言,就算他们真对萧阑玉早动了杀心,机会那么多,也有更聪明的办法,又何故要挑在她大婚第二天在她进宫途中刺杀,无论成与败,都只会引火上身罢了。

可如此恨极萧阑玉,又不怕惹祸上身的人,能有几个?

月杳还在市集上时就发现了狱刑司的人在各处搜捕,当时听他们说的是驸马受伤,皇上下令全城搜捕刺客,然等月杳晚上回府就听石成讲述真实情况是公主受了伤,急得她恨不得马上飞到萧阑玉的床榻前,瞧见床上躺着的人虽然醒了,却极度虚弱的模样,月杳又自责又难受,“奴婢今日应该随公主一同出行的。”

“太夸张了。”萧阑玉扯了扯嘴角,抬手示意月杳扶她坐起来,“只是肩上中了一箭,还死不了。”

她受过的伤,又何止这些?

月杳听到她如此轻描淡写,更心疼了。

“都怪奴婢早上出门得急,没注意到林中还藏有刺客。”

“傻丫头,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萧阑玉靠着床头,轻咳了一声,气有些虚,“先且不说那刺客是何时躲进山林的,且当时中箭是我自己的选择。”

月杳拧眉,而后就反应过来,恍然道:“您是替驸马挡的箭?!”

萧阑玉轻笑,“总算回神了?”

“您这么做是为了……”

听着萧阑玉的话,月杳好似明白了个七八,但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她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一回头,果真是颜至臻,他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月杳欠身行礼,“驸马。”

颜至臻冲她点了点头,复看向萧阑玉,行至床边,还没开口,萧阑玉便先挑眉一笑,“看来这箭挡得值,三郎都会给我熬药了。”

颜至臻微顿,哪怕是在这么虚弱的状态下,依旧能表现得这般轻佻的也就非萧阑玉莫属了。

“大夫说殿下气血虚,开了药方,我便去熬了药来。”

月杳伸手想接过药碗,却听颜至臻说:“我来喂殿下喝药吧。”

“可是……”

萧阑玉打断她的话,“月杳,你先出去吧,难得三郎肯这么主动,我又怎舍得错过。”

月杳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声退出去了。

颜至臻坐在床边,药有些烫,他舀起一勺,细心地吹了吹,才送至萧阑玉嘴边。

萧阑玉直勾勾地盯着颜至臻,哪怕被发现也丝毫没有要收回眼神的意思,她脸色苍白,唇瓣干裂,但眸子却亮得犹如黑夜中的一点儿星光,既神秘又吸引人。

萧阑玉攥着被褥,喝下一口药,勾唇道:“真是奇怪,莫非三郎在药里加了蜜糖,竟这般的甜。”

颜至臻都快习惯她的不正经了,所以选择自动过滤,“我已写信向皇上讲明情况了,现在外面传的是重伤不醒的是我,我也提醒了郎中不要胡乱说话,看他的样子像是个聪明人。如此来,我想刺客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到时我们便能通过刺客揪出其背后主使。”

萧阑玉挑眉,“三郎如此自信吗?”

颜至臻握勺的手顿了顿,疑惑地看向萧阑玉,“怎么说?”

“没什么。”萧阑玉垂眸摇头,掩去眼底那一抹讽刺后,复又恢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神情带着杀气,“想杀我的人太多了,谁都可能是幕后主使,刺客被抓住杀了也就杀了,但这幕后主使牵扯甚多,可没那么容易就将其定罪。这也是我为什么厌恶别人替我做主,人人都喜欢讲证据,我不然,我心里若有了要害我的怀疑对象,无所谓什么证据,我都必要他死。”

上一世颜至臻死后,天还没亮,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全京城,翌日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独自进宫面圣,却并未在途中遭遇刺客。

幕后主使是谁,很难猜吗?

皇帝也不蠢,这个节骨眼儿上,恨不得她马上死却一眼就能被看穿没什么害人经验的,除了萧安云,还找得出第二个吗?

既是萧安云,皇帝又怎可能让她被揪出来,就算找到证据,皇帝也必然不会让她杀了安云。

颜至臻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没错的,只是他从未把幕后主使和萧安云联想到一块儿去罢了。

现今与前世同期发生的事情都在发生变化,未来也变得不可预知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颜至臻的改变导致的。

她必须找到颜至臻突然变化的原因。

只听颜至臻说道:“可没有证据就杀人必会引起众怒。”

萧阑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特好笑的笑话一般,忽然大笑起来,这一笑,牵扯到了伤口,她却像是觉不出痛,实在是笑累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缓了缓,才凝住颜至臻,“三郎总是这般单纯,有心要害你之人又怎会留下证据让你找到?更何况查案找证据那是狱刑司的事儿,我只需要知道是谁要害我,然后永除后患就够了。”

“如若全天下的人都像殿下这般去想,早就天下大乱了。”颜至臻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萧阑玉嗤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有的人只限于这样想,而我却能这样做,毕竟这天下不是谁的爹都是当朝天子。世人皆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事实上,这只是敷衍平民百姓的说辞罢了,当我的权利地位皆高于你时,我要杀你,有罪的那便是你。”

“……”颜至臻微微蹙眉。

然这时,月杳进来了,她感觉公主和驸马之间的氛围有些许微妙,却与情愫无关。

“殿下,驸马,尚书大人和安云殿下一同来访,此时正在大堂等候。”

颜至臻一愣,萧阑玉却笑出了声来,“想来我像个强抢了民女的匪贼,都被对方的父亲和心上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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