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是否要将日志的内容告诉其他人,他们最终持保留意见,只在有必要的时候告诉她们,意在不让她们感到恐慌。
但他们所要承受的恐慌却未曾减少,甚至还有栋超所说的印记,对他们自然有一定影响,而其他人的印记,他们之前也没发现什么,但彼此却明白这是一定有的。
回去的路上,他们深陷沉默,这距离也好似变的更远了,任梁珍怎么摇桨叶都无法将其缩短。
船上两人各想着心事,无心看水中飞略而去的影子,它们随着一股血腥追了过来,摆动着身体,仿佛就是恶魔撒下的种子,迅速在水中聚集,把原本平静的水面搅动的不得安宁。
鱼群很快就追上了小船,先在小船周围聚拢,随后成群的攻击船身,撞的两人险些翻下去。
好容易稳住船身,他们这才注意到小船已经被它们包围,桨叶也被几只鱼咬住不放。
它们锋利的牙齿仿如铁钳,等梁珍从水中夺过桨叶时,上面布满齿痕,还有一尾浑身黑鳞,个头儿奇大的鱼被带了上来。
他们打量了几眼,见这鱼的牙齿几乎凸出嘴唇,身上的鱼鳍犹如海草,发出一种死水里特有的臭味。
“它们可能是被我的血给吸引过来的!”栋超皱着眉头,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鱼群,它们在水中聚成绿油油的一片,摆动着鱼鳍,放出尖利的牙齿,搅动着浑浊的水面。
“必须得快点走了,我看离岸边也不远了!”虽然对这忽然出现的鱼群感觉诧异,但梁珍又看那船底,之前的窟窿附近又发出几声咚咚声,似乎水下正有几尾鱼撞了过来。
牙齿啃食木头的声音紧随而后,让划船的梁珍感觉耳朵里发痒,并加快速度,船身因此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就随着水劲,迅速的向前冲去。
那些鱼群附着在船身上,牙齿钉在木板上,鱼鳍如黑色浪花,不断翻滚起来,桨叶飞速拍打却也无法甩脱它们。
栋超坐在里面,左顾右盼,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手里什么也没有,想要赶走它们也不能。
周围全是它们的领域,而这只小船已岌岌可危,它的速度虽快,却终是在这巨大的海上航行。
更大的绝望缩小了希望,梁珍不敢分神,一刻也没停的摆动双桨,推动着小船持续向同一个方向进发。
可身边被泡在水里的木头,还有划水和啃咬的咯吱声不绝于耳,另她心头压了一块移不开的石头,坠着她持续往下落,沉入无边的深海。
终于,砰的一声,一道水花箭般刺破木板,喷了出来,撒在梁珍身上,将她又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栋超一脚踩在上面,缓解了水劲,遂又看向身后,岸边越来越近了,但又听脚下的木板发出咯吱的声音。
一对利齿破木而出,栋超低吼一声,一脚将其踢回船外,并立刻封住这个洞口,但水势越来越大,小船的速度进一步减速,在船外的吃水线也迅速下滑。
“快点,再快点!”看着面前的深海,它仿佛已失去了一切颜色,黑的更加透彻,被天空和夜完全同化,只有不断飞出水面的鱼,把这种黑搅动出其他颜色。
它们的牙齿进透出锋利的光,上面沾了木屑和臭水,跃出时,就被人狠狠的踢下去,一阵污血被踢了出来。
栋超脚力很强,不敢松懈一次,因为船里已经进来了很多水,而且那些鱼已经开始啃食被堵住的那个最大的破洞了。
只是用一些树叶堵住的,很容易就被啃的松动了,栋超感觉它在向水里沉了,立刻用手使劲把它往下压着。
船内的水位已近半指左右,梁珍额头淌下冷汗,感觉手臂都因过度吃力而麻木起来,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始终机械的摆动桨叶,目光不敢去看那些鱼,耳边听着栋超急切的声音,说着一些给予她希望的话,催促她再快点!再快点!
岸边好像越来越近,又好像永远都达不到,他们两个就在这样的心境中不断挣扎,又无法逃脱,看着水已经越过了脚面,冲到了裤管,栋超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游到岸边。
他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水里的鱼,那些食人鱼的样子和它们的体型都说明,在水里它们几乎没有天敌,即便最瘦小的鱼也足有小孩手掌大小,而且身体在水中也极其灵活。
船下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栋超感觉到一股水压正在身边不断翻涌,就快冲破这薄薄的一层木板了。
手按着的堵塞物已经慢慢沉了下去,咯吱的咬合声,却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让他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些东西,在这里究竟是如何生存的,这样一片死水里,究竟如何孕育出一种持续的生态呢?
或许一定有什么力量在维持这种生态,甚至于;它们很可能就是被饲养在这里的。
魔洛克斯!这个恶魔的名字再次回响于他的脑海,并从中降下恐惧的阴霾,但在阴霾中栋超无法设想出它的样子,它的面貌还有它的神情。
恶魔一词,是对其最简单最敷衍的概括。或许只有意识中存在那种恶魔,才能够想象的出来。就如恐惧深海的人,在小船上所看到的那副景象,只有亲自体味了,也才能昭示出它的样子和神色。
一条鱼跃了过来,在船上的水里摆动身子,但栋超已经无力制止,便只见它游了几下,一口钳住栋超的脚碗,随即阴冷干涩的刺痛感袭来。
但未待栋超甩开它,就见水中抽出一条木影,迅速落在那条食人鱼身上,并借势将它挑飞。
栋超寻势看去,只见梁珍气喘吁吁的放下桨叶,看向他身后,终于开口,“我们到了,岸边!”
栋超一时竟有些不信自己听到的,随即回头看去,果然在不远处就是地面,那渴望已久的所在,它就在身后。
但栋超不敢松手,因为船已经沉入水中将近一半,已经看不到吃水线了,那些鱼还在啃食堵塞物,它也随之沉下去更多。
“你先上去!”栋超向她招呼一声,看她纵身跳到岸边,才试着移开手去,随即赶紧抓起桨叶,看到骤然从船底跳出来的鱼头,立刻用桨叶把它刺了下去。
黑色的污血随即进出,紧接着又是大片的海水罐了进来,其他几个被堵住的地方也塌陷了,三四尾鱼拥挤着跳了出来,栋超奋力将它们打退,并反身靠在船沿上,在将沉的船帮上借力一跳,身后的鱼群也围拢了过来,但最终都被黑色的海水拦截了回去。
两人心惊肉跳的回头看去,那些鱼群聚拢着,像天上成片的乌云,蕴含着鲜红的雨水。
面对这逃出的地方,他们心有余悸,浑浊的海水又渐渐归于平静,那些鱼群围拢在岸边,似乎还未放弃。
但两人已经置身地面,并且再不会轻易回头接触那片海域和那些嗜血的怪物,但在它们身上,栋超却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预见的一切。
回到了那个岔路口,栋超想到了月儿,他看看梁珍,对方同样沉默着,内心怀着不安,迈出复杂的脚步,不知所措的向前走。
她的一切都预示了心里的烦乱与这一夜间所经历的疲惫,只想要找个地方,合上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那纠缠她的梦魇,却仍旧不放过她,想要将她推入更漆黑的地方。
在疲乏与恐惧交织,现实与噩梦持续围绕的漩涡里,没人能活着离开,在日志上他们已经获悉了一个前车之鉴,在这基础上,对于现在的命运,也更加上了一种特殊意义。
她们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吗?又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或许是年纪,是时代,是对事物的看法,是对生活和现世的了解程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年轻的几个人,明明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等着她们,为什么要以这样的不幸来截断它呢?
回想到最初的时候,或许她们与那些做古的海船——海神号上的其他人是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盲目的自负,对于自己认知上的自负。
这是曾经那个时代的通病,如今更甚了,也更容易在面对未知时产生更为巨大的绝境恐惧。
小屋遥遥在望,到那里蕴藏着一个个编制成网的诡异梦境,一刻不停的折磨着她们的神经,使人类从群体中抽离,被孤立在一个小小的陷阱中。
尽管身边的与她保守着同一秘密的朋友在旁安慰,但他的话语却在此时显的这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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