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面对好友也不能说心里话，齐允言憋屈的难受。

“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男人根本就不会安慰人，没有谁能比她有再深的感受了，心里再难受，杨致远也只会对着她傻乐呵。

就算说出来自己是个女人，杨致远第一个反应绝对是唬他玩。

杨致远不乐意：“什么叫我们不会懂，你说说看。”

齐允言闷了一杯酒往垫子上一靠：“不是我不想入仕，是我不能。你可以，文昌也可以，唯独我不能。”

“为什么啊？”

齐允言摇摇头，而后笑：“所以你们不懂，我也不能说。”

“那你就不够意思了，有什么秘密还要瞒着我和文昌，我爹外面养人的事，我都告诉你了。”

陆文昌惊异：“表姑父外面养人？我姑姑可知道？”

“我娘怎么会不知道，那女的年轻又好看，知道了有什么用。”

被人一打岔，杨致远也不追问了，开始倒豆子似的讲守备杨大人的风流史。

还是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但在前世，杨家和陆家在齐家衰败时有没有背后做小动作，还真是不好说。

齐允言乐得清闲，正想着这会晋安落了水，也不知道谁能替她把人捞上来时，外面就吵吵嚷嚷的有人要砸门进来。

“素素出来！老子就要听素素弹曲儿！”

“滚！别挡老子路！不出来老子砸门了！老子倒要看看，哪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老子的人！”

“哪个不长眼？老鸨在哪？让她出来管管！”杨致远坐着不动，对身边的芮儿吼，那芮儿战战兢兢慌忙去喊管事的妈妈，能在二楼喝酒听曲的都是官家子弟，哪个她们都惹不起。

“爷儿，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素素笑着给杨致远倒了酒，仿若外面叫的不是她。

“你倒是不害怕。”齐允言笑了一句。

素素接道：“怕什么，那醉鬼闯进来也有爷护着奴家。”

说着她就想往齐允言身上靠，屋里三个男人，杨致远长得方正算得上耐看但为人鲁莽，陆文川文质彬彬也是上佳，但是都不如眼前人儿貌若潘安，肤白俊美，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可惜每次都只听曲，却碰都不碰这里姑娘，让素素夜里想齐允言想的难受。

芮儿叫来老鸨也拦不住外面的醉鬼，齐允言也不想闹大，起身推开素素，拂了拂衣袖道：“出去看看吧，应该就是故意冲着我们来的。”

“你是说有人想砸咱们场子？呵！这得看看去！”杨致远就爱凑热闹，听齐允言要带头赶紧跑前面开门。

门刚一打开，眼前一黑他就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杨致远蹲地上咬着牙闷声吼：“敢打你爷爷！给我抓起来！”

门口一群人围着，杨致远的小厮见自己主子挨打了，上去就抓人，不料却被对方狡猾的躲过，还嚷嚷道：“天子脚下，你凭什么乱抓人！”

“凭什么，凭我是你老子！”杨致远暴脾气一上来，谁也拉不住。

齐允言在后面扫了一圈，二楼视野好，一打眼就瞧见对面栏杆那倚着个看热闹的李子阳。

她一把抓住杨致远的衣领子，把要动手的人拽了回来，“别打架，小心回去你爹打死你。”

都说齐允言身子骨柔弱，但杨致远竟是让她一下给拉回来了。场面混乱，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竟有这么大力气，就连杨致远都觉得应该是自己没站稳。

对方诚心来挑事的，开门不管是谁就上来一拳，可见是故意要闹大，这要是闹大了对他们仨来说可就是丢人现眼，回家指不定都得掉一层皮，更何况科举马上就到了，这考官评分时也会看人品折分。

背后的人显然是想让他们在妓院里把名声搞臭了，还是因为抢一个妓女素素。

“你叫什么？”齐允言扇子一打，看向打人的男人。

那人塌鼻子方脸，大腹便便，脑满肥肠，但穿着体面家中富裕。

对方一看齐允言是个小白脸，色眯眯的眼珠子一转：“你要干嘛？”

“你不是要素素么，人在我这。”

她身子一侧，露出后面的美人：“诺，我可以让你带走。”

素素不由得叫了齐允言一声：“爷……”

素素实在不敢相信，齐允言就这么把她送人了！

“算你识相。”对方以为齐允言怂了，挺起胸就绕过她去牵素素。

杨致远觉得这样太丢人了，原地急吼吼：“你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我都让人打了！你兄弟都让人打了！”

杨致远委屈。

男人异常嚣张对着杨致远嘚瑟：“还不给你爷爷我让开！”

看齐允言不理他，杨致远气的脸红脖子粗，瞪着一双大眼就是不动和这胖男人大眼瞪小眼：“你丫算哪根葱！还在小爷面前充爷爷！”

齐允言扇子一合，横在两人中间，笑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你爷爷我站不改名坐不改姓，王亿财，记住了！”

王亿财，她脑海里想了一遍也没这个人，当下满意了：“致远，让开。”

“我！”杨致远本来想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笑吟吟的齐允言，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素素百般不愿，却也没办法拒绝客人，眼见这猥琐的王亿财拉着自己转身大摇大摆的就要走，真心觉得这齐大少爷也真是太怂了！

这念头刚涌上来，就听四周一阵惊呼，身边的王亿财球一样的滚下去，原是被人从后面出其不意对准屁股就是一脚，直接从二楼踹下去，顺着楼梯滚得飞快。

而自己腰间拦着一段修长的玉手，防止自己被那王亿财连累带下去。

齐允言收回自己的手，替素素拢好乱了的衣服，关心道：“吓到了？”

她下意识想说没有，转眼间突然扑进齐允言怀里，娇声道，“奴家怕极了。”

“咳咳，你先松手。”齐允言掰了一下没掰动，又推了一下怀里的人还是没推开。

素素使上吃奶得劲，抱住就不撒手了。

得，齐允言算是明白了，红颜祸水啊。

“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看看人活着没！”飞奔而来的老鸨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都没了，要是在百醉楼出了人命，那就等着赔钱吧！

“哎呦！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满屋子都是王亿财的哀嚎，杨致远也是吓了一身冷汗，他可以揍这人一顿，但是也不敢把人从二楼踹下去，万一真是出了人命，这是就真是闹大了。

“允言，这，这怎么办？”陆文昌出主意道：“趁没人注意，咱们赶紧撤吧。”

“走不了了。”她展开扇子，就见李子阳的小厮从外面回来，不久后面跟着进来一群官兵。

齐允言点人有讲究，得长得好看的，身材婀娜，内里有真才实学的姑娘，这类姑娘出场通常都十两银子打底，外面那人能跟他吼素素，家里也应该是有底子的。

普通人可听不了素素一曲儿。

再则说，像他们这种官二代来妓院一般都是偷偷摸摸，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影响以后仕途，因此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的低调，没人会这样无缘无故不怕死的惹事，毕竟官二代也不是好惹的。

而这个叫场子的男人穿得不错，却是明目张胆的惹事，家里应该不是当官的，若是便都会顾忌家里老子的颜面。

她问了这人名字，脑子里搜索一遍却没印象，便也知道这人背景一般，不然凭她一个户部尚书，但凡有头有脸的，她记得比谁都清楚。

再看这人是不时偷瞄对面的李子阳，她就猜出，这人是李子阳派来惹事的。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这人若不是有人背后撑腰，哪敢惹巡抚大人的独子。

满京城谁不知道，巡抚大人对这个儿子宠溺非常。能这么绕弯子整她的，也就那个不要脸的长公主次子。

“是谁在此行凶伤人？”凶神恶煞的捕头赵超一眼就锁定了楼梯口的齐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