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言头伤的不轻,脑子懵了两天,尹夫人砸过以后约摸也是后悔了,她怕齐允言记仇,母女俩再为了这事离了心,不值当。
所以尹夫人一日三餐嘘寒问暖,把齐允言心里那点愧疚又给招了出来,说来也是命,她娘这么拼,还不是为了给她压住后院那些个不省心的。
养了两天伤,宫里就来了旨意,太后举办了个桃花宴。
说是太后喜欢热闹,让夫人们把自己孩子也带去热闹热闹,一些公子小姐,也能借这机会了解了解。
说白了,太后这人闲不住,爱没事给人牵红线。能得到太后的邀请,各府夫人们觉得自己身价倍增,别说卖儿卖女,只要太后高兴,给自己相公赐婚都成。
尹夫人也不例外,给齐允言裁了好几身入宫的衣服,让半夏抱来给她试试。
桃花宴三个字传到齐允言耳朵里的时候,她愣是沉默了半天,随后吩咐半夏:“我觉得自个儿头又疼了些,快去找大夫来看看。”
说罢,头一歪,眼一闭,装昏了过去。
前世也是桃花宴,她娘死活带她去了,齐允言百无聊赖在后花园打转,就碰到了晋安公主落水,当时她也没想别的,救人命要紧,就一口气跳下去把人给捞了上来。
说起来也不怪她,齐允言哪知道,将将不过五岁的晋安,那会就把齐允言给惦记上了。
她这一昏,整个齐府人仰马翻,尹夫人坐床边抹着泪,直呼娘错了,不该扔那一茶杯。
这哪是一茶杯的事,十五年前就不该撒那个谎!
齐允言闭眼装昏,气的谁也不想搭理,就听那老大夫颤颤巍巍建议道:“夫人莫急,老夫给公子扎两针就好了。”
寸把长的银针就要抖着对脑袋下去,齐允言心头突突两下,刀砍她都不怕,但是这种细长冰凉的东西一想到进了自己的身体,她就瘆得慌,从听见扎针开始她就先腿软了。
床上的人儿哀婉的呻吟两声悠悠转醒:“娘……咳咳……我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还没扎,就被半夏从后面拎着领子,拽了出去。
“我的儿!你可吓死娘了!”尹夫人抱着她就一通乱哭,说了些求她原谅的话。
说不心凉是假的,都这会了她娘想的竟然不是她的身体,而是能不能原谅夫人,再继续好好的做齐家公子哥。
齐允言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娘,说什么呢,儿子怎会记仇,只是这几天怕是出不了门了,没得冲撞了太后。”
“不去了,娘已经请了人给太后说了你的事,太后还赐了些药来。这宫宴娘就去见见你姐姐,你且安心在家养伤。”
齐允言一母同胞的姐姐齐婉,嫁给了当朝天子的三子,睿王。
齐允言想,她被斩首那会不知道影响了姐姐没,睿王那会已经与太子势均力敌,但是她这户部尚书一倒,也不知道局势如何了。
旁边尹夫人还在絮叨,齐允言任由她说劝自己再去乡试的话,只要不去救晋安,那么往后也就没有赐婚的事了吧?
但就算是这样,自己真的还能按照母亲的安排,入主户部吗?
齐允言扣住身下的被褥,对着风韵犹在,满面喜色的尹夫人开口道:“母亲,我累了。”
半夏送走了尹夫人,当即跪在床边给齐允言穿鞋子:“爷,明个夫人入宫赏花,咱们去哪?”
齐允言坐起来,抬起裹着袜子的脚。
半夏麻利的给齐允言套了鞋,还不忘多嘴:“不是我说,爷,咱俩一块长大的,我这脚都快赶你两个了,爷的怎么不见长呢?”
齐允言恼怒,穿好鞋就蹬了半夏一脚:“用你多嘴,明个我带长松出去,你在家把那些书晒了!”
“别啊,爷又不是不知道,长松是夫人的人,带他出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半夏嘴巴绝对比那小子嘴严!”他一张肉脸都快堆上来了,齐允言嫌弃的推开。
“行了,给陆文昌,杨致远下帖子,明天百醉楼,爷请客。”
她总不能坐以待毙的,不拿出点纨绔子的做派来,她娘总还想着光宗耀祖。
何况她想从发小嘴里探一探,有没有前世自己曾经忽略的信息。
否则,怎么齐家就满门抄斩了呢?
百醉楼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青楼这里清姬多才多艺,价格自然也是不菲。
齐允言揣着自己上完香仅剩的那点零头点了个弹琴的清姬,歪在桌子后面半死不活的品着小酒。
陆文昌和杨致远都是与她一块长大的,那会李子阳在巷子里堵着杨致远欺负,瘦小的齐允言路过,听多了路见不平的话本子,二话不说上去就把李子阳咬住不放给打了一顿。
自此杨致远以齐允言马首是瞻。
也是如此,她和李子阳的仇,是七岁那年因为杨致远打小结下的。
杨致远坐在左边,怀里搂着一个姑娘正互相喂着葡萄,见齐允言恹恹欲睡,顿时觉得怀里姑娘也没趣了,推开人不由得问道:“允言,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年幼时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长得都比较快些,杨致远跟在齐允言后面还仰望着。
这会再看杨致远这虎头巴脑的小子,已然比自己高了一头,想起半夏给她穿鞋时无意中说的话,齐允言又是叹了口气。
她这女子身份,前世竟然瞒了三十来年,也是不容易。
听她这一叹气,一向稳重的陆文昌也忍不住开了口:“可是伯母又逼你读书了?”
“这倒是小事,书总该是读的,只是不想去考功名罢了。”
“嗨,我当是什么,你不想考就不考,以后让你家花钱给你捐一个不就行了。我就没什么志向了,读书也不是那块料,等过两年成了亲,就跟我爹出去打仗去。”杨致远说完觉得自己的前途坦荡极了。
齐允言被他惹笑,杨致远后来的确是当兵打仗去了,最后还做了大将军。
自己被斩首那会,也不知道在边塞的致远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哭。
陆文昌好在脑子没那么蠢,明白了齐允言大概得意思:“你不想当官?那怎么行,你家就你一个顶梁柱,以后你不入仕,那你家可就完了。”
他们这些官宦子弟,打小受得教育就是光耀门楣,陆文昌还好,家里尚有一个哥哥,不然他哪会能悠闲地喝花酒。
所以,当齐允言这么说时,陆文昌下意识的就是劝她。
“文渊兄听闻最近要升职了?”齐允言敲着桌子,问的漫不经心。
提起他敬佩的兄长,陆文昌满是引以为豪:“也算是吧,贪墨案已结,朝廷缺了不少人需要顶上。”
陆文渊这次升职是太子力荐,齐允言举杯喝茶,掩下眸中神色。
“允言,你不要听外面那些人胡说,我一直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除了身子弱了些。”
他这兄弟,以前读书天赋异禀,他和杨致远怎么都追赶不上,但是自从年前生了一场病,整个人变了似得,书也不读了,还整天与他俩一起瞎混。
虽说京都小才子走下神坛,能与之戏耍,但是一向敬佩仰望习惯的陆文昌,是接受不了齐允言自甘堕落的模样。
就像齐允言是他二人的门面,跟才子走一起,他俩都能沾沾光,被家里夸两句,只不过这块狐假虎威的遮羞布要是也倒了,他俩靠谁挣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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