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赫见她浑身湿漉漉，楚楚可怜，心生的一丝怜惜却还是被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湮灭了。

“既然素锦小姐已无碍，那本王便先告辞。”他本就是替慕容恪来看望赵素锦的，既然不着人家待见，何必继续留在此地？

赵悠之倒是有眼力见，连忙说道：“让微臣送送王爷吧”

“嗯。”

等他们走远之后，赵素锦才慢慢松懈下来。方才那大雨已经小了很多，她却还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玲珑……”她轻声唤道，“我们回去吧。”

身子软绵得不行，赵素锦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只是步伐缓慢，不知何时才能走到房中。

“小姐，玲珑看你好像很不喜端亲王……”已经换洗好干净衣裳的玲珑正在伺候赵素锦沐浴，“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抗拒一个人。”

何止不喜？

神色变了变，很快却又恢复平静。赵素锦叹了口气，淡淡阖眼，一脸倦意：“我与他身份悬殊，本就不是一道人，亲近只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玲珑不懂她是何意。

见她一头雾水，赵素锦笑了笑：“傻丫头，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作甚？好好过清净的日子便是。”

“小姐还道玲珑小？玲珑可比小姐要长些日子呢！”

话虽如此，赵素锦毕竟是活了一世的人，自然比玲珑多生了几分稳重。淋了场大雨，她的身子竟大不如前。

接下几日，她大病了一场，便也冷淡了府里的事。

……

天将欲晓，雾气难免重了些。

一名粉衫女子趁着无人，悄无声息溜出了房。她一出门便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模样让人瞧见了不生疑都难。

好好一个美人儿，坏了规矩不说，叫人抓了把柄可就有些可悲可叹了。

不起眼的侧门外，竟有一个面生的小厮正往门缝中递着书信。女子小心翼翼收进怀里，便将银子递了出去，随后又消失在浓雾之中。

那粉衫女子正是赵府庶出的三小姐，赵素眠。听闻她抢了嫡姐的婚事，理应是朱家小孙子朱阑的未婚妻，可她现在这般意欲何为？

红杏终究是要出墙的。

收了尚荣的书信，赵素眠欢喜了几日，就盼着他上府悔婚然后求了赵悠之将自己娶回去。至于朱家，她早就抛之脑后。

更不会在乎廉耻。

只是尚荣是郑氏专门为赵素锦备着的，半路杀出一个赵素眠倒也让她头疼。被她派出看着赵素眠的丫鬟在见到早晨那一幕的时候，连忙跑来谄媚道。

“夫人，奴婢半路截了为三小姐送信的人，然后手抄了一份，还请夫人过目。”

郑氏拿来，径直递给了赵明珠：“明珠，你识得字比娘多，你念念这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起初她还不信，自己精心筹划的一切被赵素眠横插了一脚。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让她也不由生疑这个平日对她们唯命是从的赵素眠，竟也有想要翻身的心。

赵明珠接过，草草看了几眼，羞怯开口：“母亲，这信上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明珠实在读不出口……”

信上的内容彬彬有礼，却也缠绵悱恻，这无疑道清了尚荣与赵素眠之间的奸情。

“好一个赵素眠！”郑氏识得几句，气急败坏摔了桌上的茶杯，破口大骂，“这贱人是想坏我们好事，还是想自己飞黄腾达？”

“母亲莫气，眼下还是要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不如，我们叫人买通那送信人，拦下他们的信便是。日子久了，哪还会像现在这般浓情蜜意？”

尚荣好色，就算得不到赵素眠，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失了可以肆意妄为的一朵娇花罢了。一时兴起，也长久不了的。

郑氏觉得她言之有理，这才消了气：“就依明珠所言吧，你，就去拦下那些书信。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奖赏的。”

“是，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的！”

房中只剩郑氏和赵明珠，惹得郑氏不由又算计起来：“拦了他们的书信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那尚荣当真看上了赵素眠，要悔婚怎么办？我看啊，还是要把她和朱家的婚事提提前。明珠，你觉得如何？”

赵明珠点点头：“母亲自是考虑周全，不过女儿觉得，大姐姐的婚事也该往前提提。女儿不信，这件事和她完全没干系。”

她倒还有些聪明，也看出赵素锦与从前大有不同。但陪衬就是陪衬，她是不会给赵素锦翻身的机会的！

“这恐怕有点难，我前些日子也同老爷和老夫人商量过。只不过他们还嫌赵素锦年级尚小，怕嫁去丢了赵府的脸，所以想多留些日子好生教养。”

赵府是何等重礼仪，怎么能允许府中出了一个丢人现眼的嫡小姐？

这门婚事确实不能急，物极必反的道理，她们还是懂的。自然是不能逼急了，赵素锦现在可不是好惹的主。

郑氏自然知晓赵明珠在担忧什么，赶忙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母亲是不会让她太嚣张的。要知道，我们还是有她的把柄在的。”

一想到赵素锦被尚荣看了身子，名副其实就该是他的人，这门亲事就算她想赖也不行。

“明珠知晓，可要是被朱家知晓了赵素眠的丑事该如何？以朱府的一贯作风，定是要退婚的。到时，赵素眠只怕会死咬着尚荣不放吧。”

赵明珠心思比郑氏缜密些，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算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我现在就去找老夫人商议吧，将与朱家的婚事往前提些日子……”郑氏说着，便要动身，“赵素锦这几日不是病着吗？你这个做妹妹的，记得去看望看望她。再把这件喜事告诉她，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明珠知晓了。”

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赵明珠明白郑氏的意思。无非想告诉赵素锦，事情已经败露，让她还是收起那些可笑的妄想吧。

想和她们玩心计，赵素锦，你还太嫩了点！

郑氏三言两语迷惑了郑老太太，赵素眠的婚事一下提前到了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