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傲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这臭婆娘是嫌自己命太短了吗？居然赶着来送死？

“二爷，你看……”

握着方向盘地男人抿着嘴唇，脸上的疤在对面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拧了一下脖子，咬着牙说：“既然她急着送死，就成全她吧。”

看着远处的车子慢慢减速，吕止容喜出望外，她顾不得身后的情况，眼睛直粘着那辆黑色轿车。

“二爷……我们的目标是沈嫚，没必要除掉一个无辜的人吧？”车座后的男人显然有些犹豫。

“给老子闭嘴！”龙天傲一下就怒了，沈嫚这么有本事，他不相信这个老太婆一点都不知道她女儿的那点破事儿。

做他们这行的，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如果不是进监狱的那个小子出卖他们，他们也不至于活的这么狼狈！

还好他的嘴永远闭上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他们会被条子逼到哪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汽车轮胎在马路上快速划过的刺耳声响彻天空，龙傲天再回头的时候，那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直挺挺的躺在了路中间。

“二爷！二爷！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后座的男人一把拉住六神无主的龙傲天，指了指他们眼前的银色面包车。

“是他们，是他们撞的！”

龙傲天抬起头看了看停在马路中间的面包车，又瞟了一眼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放松了。

“呵，居然有人替我动手了。”

面包车上的人下来一男一女，他们跑到吕止容身边，抱起她的身子，试图唤醒她。

“二爷，我们怎么办？”

龙天傲看着眼前这场“及时”的车祸，冷笑一声，伸手打了一把方向盘。还能怎么办？有人愿意替他倒霉那只能说是他们活该。

蹲在路边的女人看到眼前那辆黑色汽车掉头，用手肘碰了碰正准备报警的男人。

“别管了，走吧。”

“你疯了吧？我们撞了人！”

“你才疯了！如果报警，这么多医药费我们承担的起吗？”女人激动的握紧双手，眼眶里的热泪马上就能落下来。

“但是！”

“没有但是！你看见没有，刚才那辆车已经掉头走了，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不想管这事儿！”女人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把眼泪憋了回去，继续说：“这附近没有摄像头，我们的事不会被人知道的！”

刚刚还在托着吕止容身体的手一下子松了下来，男人眼睛里的光暗了暗，盯着眼前的女人说：“你确定？”

女人颤抖着身体，拼命点点头。

“走。”

银色面包车就这么消失在了黑暗里，路中间的女人直挺挺的躺在路中间，脑袋后面的血将柏油路染成暗红色，吕止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条焦糖色的围巾。冷风刮过，没有人路过这个孤单又无助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的声音刺破夜空，叫嚣着向这个已经冰凉的身体赶来。

“心脏复苏！快！”带着口罩的医生厉声吼道。

“再一次！”

“嘭！”那个苍老的身体一次次弓起，又重重的摔在病床上。

“再一次！”按压着病人胸口的手一直没有放松。

“苏医生！”一个正在记录数据的护士忽然叫了一声。

苏杭满头大汗，抬头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方显示的数据，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救护车停下，医护人员迅速将车门打开，推着推车向急诊跑去。

“需要尽快准备手术，联系一下她的家属。”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皱着眉头说。

“刘主任，现在没有患者家属的联系方式。”

“先手术。”刘主任一声令下，急诊科立马忙碌起来。

刘主任走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对身后的跟着自己的实习医师交代：“以防万一，还是要尽快联系到病人家属。”

医院虽然有急救的责任，但是关键选择权在于家属，包括一些具有风险的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才能进行。

“好的。”

沈嫚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头还是有些疼，她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脑袋。

昏昏沉沉，好像很不舒服，可具体是因为什么，沈嫚也说不上来，她是医生所以她明白，现在的不适感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体，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心，是自己心里，很难过。

就像是经历了非常的悲伤的事情一样，绝望又难过。她转过头，打算下床去洗手间，却身边一颗圆绒绒的脑袋吓了一跳，她歪过身子，这才发现趴在病床前的是默策。

“喂……”她难为情推了推他。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很清晰，看来是压根没有睡着。

“那个……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睡的。”看到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再看那张苍白冷漠的脸，沈嫚努力忍住笑，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

“好。”男人点点头，起身向休息室走去，连头也没有回。

好？他就这么答应了？他就这么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到底感觉怎么样？难道他不应该关心一下自己？

算了！沈嫚摆了一下手，她干嘛要对一个陌生人期盼这么多？

手机震动，她摸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的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糟了！忘记跟妈妈说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妈妈一定很担心吧！她连洗手间也忘了去，盘腿坐在床上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你好，请问是吕容止女士的家属吗？”

沈嫚心里“咯噔”一声，试探的回答：“是的，我是她的女儿。”

电话那头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沈嫚脑袋“轰”的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那个人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色的被子上被泪水打湿了一遍，她咬紧牙关，听清楚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

“患者需要马上做开颅手术。”

想到妈妈那张微笑的脸，沈嫚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