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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苏简清的妹妹。

苏宁没有心思回答傅莹的问题,从手机里翻出冯家明的手机号。

冯家明和刘晨曦关系素来交好,又住在一起,肯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冯家明义愤填膺的说:“他出国培训的名额被人顶替了,听说对方是清华银行行长的亲戚,反正有关系,后台硬。”

听起来,这不过是残酷职场的潜规则。

但苏宁总感觉没那么简单,细细回忆,这几天母亲见到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尖刻。

苏宁没有回包厢,直接离开。

打车回到家,柳素琴不在家,去哪了佣人也不知道。

苏宁给柳素琴打电话,那边没接。

再打,关机。

……

此时,傅家老宅。

柳素琴正在给苏简清剥葡萄皮。

从未沾过阳春水的手指,沾了粘腻的葡萄汁,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来电显示苏简清也看到了,她一直知道母亲一直不怎么待见苏宁,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母亲是憎恨苏宁的。

“妈,小妹好歹来我们家有七八年了,为了给我治病造了那么多得罪,你对她好点不行吗?”

苏宁是七年前苏简清生病后,柳素琴从江南一个小城里带回来的。

柳素琴满脸慈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耐心的把剥好的葡萄放进苏简清面前的碟子里,声音温柔的说:“吃吧。”

苏简清无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你应该喜欢她的,如果轻轻还活着,也有小妹这么大了,你看到她,难道不会想到轻轻吗?”

轻轻两个字,让柳素琴脸色突然一变。

苏简清没有注意到柳素琴的脸色,提起夭折的妹妹,她有些难过。

她记得很清楚,五岁那年,母亲给她生了一个妹妹。

取名苏轻轻。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她很喜欢,每天晚上睡前都要亲一亲才肯乖乖睡觉。

可是,突然有一天早上起床,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然后告诉她,她的小妹妹昨晚意外去世。

“妈,你不要再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了,靳琛想要孩子,等我死了,他重新娶个妻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

忽然发现柳素琴脸色苍白,嘴唇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冷汗迅速从额头流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苏简清吓坏了,抱住柳素琴,赶紧喊来佣人去拿药。

柳素琴像是换了一个人,双眼失焦,充斥着疯狂的自责和悲痛。

她紧紧的回抱住苏简清,几乎无与伦比的说:“孩子,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有意的……”

……

苏宁一直坐在客厅等柳素琴,接到苏简清的电话,是晚上八点半了。

“妈精神状态不太好,今晚在我这里睡了,你找她是有事吗?”苏简清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柳素琴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直有在吃药控制,苏宁是知道的。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苏宁笑了笑,压下心底的焦躁,声音平静,“等她回来了,我再给她说。”

这一等就是一夜一天。

一直到隔天晚上七点,柳素琴才坐车回来。

苏宁开门见山:“刘晨曦的培训名额被顶替,是你做的。”

她的语气是笃定的。

真可悲,一个人再有能力,再有能力,只要没权没势,都是资本家们玩弄的蝼蚁。

柳素琴看了一眼苏宁,没有说话,往楼上走的脚步也是没停。

苏宁挡住她的路:“为什么?”

柳素琴停下来冷冷的看着她,“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这话,让苏宁心头一沉,手指狠狠蜷缩,指甲掐疼了掌心。

但面上还是很冷静,缓缓一笑,笑得很温顺。

“就算是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不是,还请柳夫人明示,我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了。”

柳素琴视线落在女孩的双眸,眸光森冷,充满厌恶。

半晌,才开口:“我倒是没想到,你如此诡计多端,我安排你见傅靳琛,傅靳琛为什么连着两次让别人叫走,又是被谁叫走的,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苏宁当然清楚,是被他养在外面的情人刘鑫鑫叫走了。

“哎呀还真是糟糕,让柳夫人查到了。”苏宁叹了口气,语气里却不见半分懊恼,仍是淡淡的:“如果我说,以后都不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了,柳夫人能不能把出国培训的名额还给刘晨曦。”

柳素琴冷笑:“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饶了你?”

打蛇打七寸,刘晨曦就是她苏宁的七寸。

这时,佣人上来送睡前茶水,柳素琴睡眠不好,每天晚上都会喝一杯助眠的茶。

米白的陶瓷茶壶,很是好看。

只是下一秒,名贵的茶壶被苏宁摔碎到地上,四分五裂,淡黄色的茶水洒的满地都是。

她没管佣人惊诧的目光,蹲下去挑挑拣拣,捡起最尖利的那块碎片,把手腕举到柳素琴眼前,另一只手握着碎片,慢慢地,狠狠地,划破手腕。

血,顿时汹涌而出,在她白皙的皮肤衬托下,鲜红得触目惊心。

佣人吓得喊了出来,苏宁连眉头皱都没有皱一下,嘴角始终带着浅笑,仿佛被割伤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满意吗?柳夫人?”

滴滴答答的血液低落在地上,柳素琴仍旧冷冷的看着她,不见有一丝情绪。

苏宁又划了一道。

血顿时流的更多了。

苏宁脸色苍白了一点,扔在笑,眸光平静,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满意吗?柳夫人?”

……

傅景晟晚上跟几个重要客户吃饭,七点的时候接到舅舅的电话,外婆突然病了,在医院抢救。

他抵达清和医院,在急诊手术室门口等了两个小时,老人家才脱离危险,被转去了vip病房。

主治医生正是傅恒,他是急诊科主任。

连轴转了将近三四个小时,他摸了烟盒和打火机往急诊大门外走,准备抽一根。

没想到傅景晟也在。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背影看起来沉重又孤寂。

傅恒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老人都九十多岁了,你呀,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吧。”

傅景晟没有搭话,注视着远处,双眸平淡如水。

傅恒也习惯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寡淡性子,点上香烟吸了两口,吐出烟雾准备开口说话,一辆白色轿车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在急诊科室楼前停下。

动静搞得很大,台阶上的两个男人同时看过去。

车门打开,司机先下来,然后快步跑向后座,拉开车门从里面搀扶个女孩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苏宁。

女孩身上到处是血,纯白色的裙子几乎都是血渍,手腕缠着纱布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渗。

在夜风里,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的吓人,和之前的巧笑嫣然相比,她现在仿佛都暗淡了下来。

看见傅景晟,她有些意外。

男人身姿挺拔站在台阶上,一身清冷,显得更加玉树临风。

苏宁低头看了看自己,对比之下,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真实狼狈,抬眸时,想笑一笑,可笑容来不及形成,她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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