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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忠贯日月

爬下榻奔到房中她正弯腰箱子翻找东西问她找什么叹口气:明天米铺开门你爹爹要买米提前准备好大明白买米直接就行要准备什么米袋吗

焉地回答:米袋子要准备边继续低头箱子会儿双手捧出那个卷成个筒《青松瑞鹤图》呆呆凝视越发糊涂:找米袋子哎为什么盯松鹤图到松鹤图想起忙将祖布袋递给转述完祖地叮嘱奶奶什么意思到万得已什么

布袋半天吭声追问句:怎么叹口气床上管家实际上心明镜似益发摸头脑象对正要再问个究竟门外响起脚步声分到盘贡品按人头摊重又起灶将这盘杂烩再烧开先敬然后每个人都分半碗块厚厚土膘特意放觉得远如前晚锅底点碎末卤汁

乡邻期待目光中蝗虫并没飞走更没消失嗡嗡嗡嗡地仍旧到处攀爬飞翔大摇大摆地占据农田菜地庄园房舍头渐渐升高满心期待渐渐变成沮丧几次她都等等再等等早出门买米拦住买米容易添乱明白买米为什么容易要排队么外面蝗虫仍旧飞知道便乖乖地留

就等很久中午上中天下午头渐渐西斜踪影窗上往外街上往往行人和前些样稀少嫌天热么怕蝗虫吧 又或者大家都被蝗虫闹得没事做

直到晚上很晚两个人回连忙迎沉甸甸米袋口气问:人多摇摇头又点点头:人多米少最后点存米径自将米袋送厨房跟过两人轻声想问问怎么这么晚张口打个哈欠睡觉倒头沉沉睡梦中到蝗虫还

之后几天乡邻安慰蚂蚱好像少没以前那么凶就要走再稍等等;碰到姚正时大家蚂蚱少多就走正仰头满天蝗虫皱眉准成准成!

买回橱顶每天取点给祖熬粥直没动仍旧吃前几天收回祭品天真热米饼豆糕天比天更难闻互相难以下咽忧心收成亮又出门田庄愁眉苦脸叹口气两个玩儿吧

玩儿呢到处都成群结队蚂蚱走出家门沿青石板路路向东出镇子走到田野中望过到处灰秃秃夏季本该茂盛葳蕤树木野草小花统统见踪影

两个哪儿嘎正菜地忙碌伸头喊走过嘎解释菜都被啃光把土松松浇点水等蝗虫走就能撒种子争取快点儿长出小四举起个小红薯给刨出;小五甘示弱也拉红薯蛋子小手差多大嘎骂两个:红薯秧子没这个正好做种埋回!埋回小四小五委屈得直撇嘴劝道:算勒等蝗虫走再种吧这会儿就算埋下定又被蝗虫啃掉

向对最信服这么再坚持见小四小五已经刨篮子红薯蛋子索性提议:那烤吃掉吧蕲王祠上次烤玉米家伙还现成正肚饥拍手叫好催促赶紧小四小五拎竹篮子嘎收拾好水桶锄头五个兴头头地往蕲王祠走

蕲王祠顾名思义祭祀已故蕲王韩世忠祠堂高宗皇帝时候韩世忠镇守楚州——就淮安州长建扎营北面配合大军进攻南面西面牵制金兵兵力此地南北兼顾象宋军压舱大石头稳固牢靠据乡耆老韩世忠待本地百姓极好仅约束军队秋毫无犯还抚贫恤老常分些军粮、食盐和过冬衣物给乡百姓;所以后闻听病故长建百姓自发修建祠堂除夕、清明、寿辰、忌等按时祭祀希望蕲王天之灵保护长建受兵祸战乱因为镇外比泰山寺远很多基本无人嘎常会领弄点吃玉米红薯山药这些钱家菜地现成还会抓野味夏天烤青蛙河蚌秋天烤野鸡野兔冬天烤斑鸠麻雀拿手活嘎极勤快能干和小四小五都还小只会吃书生气十足方大柱个老实头这时候都听吉方小妹话会帮洗涮切剥嘎就手包揽乐呵呵地忙碌忙得很高兴

菜地往北沿建水河往前走过西拱桥继续到岔路口折往西靠近大片槐树林那幢瓦房就当然郁郁葱葱槐树林也都光秃秃炽烈阳光下很怪异

因为乡邻自己凑钱修建象土地庙似前后青石台阶两旁种松柏走进正中供蕲王韩世忠座像战袍盔甲身戎装但慈眉善目面带笑容有几分象泰山寺观音殿中观音菩萨比相貌凶恶酺神和善多反面朝北蕲王骑马腾空、祥云围绕尊塑像比正面像更高很小面目大清

嘎走到朝北祥云塑像之下伸臂中间掏半天摸出火石、绒绳、断木、竹筷、陶碗等家伙笑道:都还自己找到这个吃独食地方得意洋洋

殿外蚂蚱还前后门只各留道窄缝通风座像脚下生起火天燥易火势很快蹿得老高七八块青砖围火边小四将红薯蛋子丢进溅起点点火星大家边呆嘎劈手夺过竹篮子撤下块青砖小心地将几个红薯埋火中又重新垒好青砖

没多久阵阵香味飘出虽然没有前杂烩土膘香但另有种焦糊醇郁比起家食物好闻得可同而语嘎用树枝挑出红薯外皮烤得乌黑个使劲掰开面黄黄嫩嫩地冒热气凑上烫得直咧嘴真好吃!

几个背靠蕲王座像红薯狼吞虎咽嘎小心地收起两个要带回给钱大娘知道娘这会儿吃颇为记挂正要接茬突然听到前门外传话声和脚步声语声嘈杂步履杂沓个人嘎连忙伸脚将火三下五下踏灭拉开后门个个推

火底下还有少烤好红薯呢!嘎懊恼地低声道:篮子家伙都得等人走五个人伏青石台阶下静静等待速之客赶紧离开手中攥半个红薯小心地低头抿觉得美味之极祠堂中传话声群人高谈阔论关心和吉只惦记火堆中埋红薯

大家这殿中楹联‘忠贯靡渝金石之坚功若丘山具焕旗常之纪’知道这谁写清朗中年男子声音很熟悉学馆周先生吧跑这做什么呢大热天满天飞蚂蚱!

回答声音七嘴八舌童稚老成红薯快吃完真想赶紧走能进再拿门缝上议论那些学馆童生大几岁少年儒巾穿长衫书笥姚俊和田弘杰还摇折扇俨然副读书人文雅模样心底羡慕又呼呼窜上盖过红薯香味

正月周先生曾上学陆家书香门第诗文人家陆清夫资质聪颖已经到入学年纪若能进学馆下功夫定能象祖上那样金榜题名很赞成承认陆家已经三代布衣惭愧自己才疏学浅连秀才都没中盼下代两个男孩能求个功名向祖宗交代;过因为家事多人少清夫要照顾小秀夫暂时先混等明年开春兄弟俩学馆周先生当下表示理解明年就明年吧;又特意询问清夫读什么书写什么字寡言少语自己回答周先生惊讶得知已经念《论语》《孟子》便问几句书对于对答如流大为称赞再三嘱咐明年定要到学馆论文便跳上前顺口背几段周先生开头没以为只小童顽皮没想到滔滔《诗经》《周礼》等句句段段象口中倾倒而出惊得从圈椅中站抱起小秀夫记性好玩呢周先生又问几句之后便直摇头叹气什么孺子可教后生可畏之类唠叨老半天出门时嘀咕背影大明白背书论文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这事讲起有大半年回忆周先生当时惊讶模样真觉得好笑那之后周先生每见到必定嘱咐明年定要送学馆;父答应兄弟两学业前程更加无限憧憬蟾宫折桂光宗耀祖千遍明年开春哎就能象这些童生样扎头巾穿长衫!对要把房中书笥讨过高祖父陆蕴当年用代代传下原本粗糙竹条摩挲得光溜润滑可惜再没取过功名俩啦!

把头靠门板上仔细聆听双眸中和对童生艳羡用急明年开春学馆啦!意思

这对联高宗皇帝笔题给蕲王讲起百多年那时候北方金人骄横疆土四处劫掠财物又追得高宗皇帝路南逃周先生听到姚俊答对赞许地拍拍讲起韩世忠掌故

周先生领这群学生蕲王庙讲故事上学真好呐!就听到这样好听故事田庄很少房前屋后忙得脚沾地书房讲书很少能有空再故事;祖几句话就累

蕲王韩世忠建炎年黄天荡之战大胜金国大将完颜宗弼让金人再敢小觑宋军;绍兴年大仪镇伏兵击破金军又忠勇护主起兵勤王拥戴高宗皇帝坐稳江山这淮楚之地连营震摄得羌夷所以高宗皇帝倚靠蕲王如左膀右臂蕲王病逝后追赠为太师、通义郡王;后孝宗皇帝追封蕲王位列大宋七王之

周先生边抽鼻子伸头四处张望闻见烤红薯味道天哪发现怎么办祠堂烤红薯比前几天偷吃祭品更要严重吧紧张地拉拉用目光询问赶紧跑吧摇摇头手掌竖耳边做个听动作书呆子学馆听先生讲讲也!想上学想啊!样子也定肯走火堆还有好几个红薯而且竹篮子火石火绳都面呢

听家父盐城时候到大家都议论当今皇上将蕲王列入昭勋阁二十四功臣姚俊吧发言门缝上果然姚俊身为姚独子见多识广讲到姚盐城淡淡地带得意旁边田弘杰连忙接口也听县城很多人议论呢

侧头紧贴木门上更加注意地仔细聆听这些普通人家孩子这些讯息上学哪儿有机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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