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靠书桌前小心地打开电脑听着舒平平轻微平稳呼吸嘴角禁噙笑意：家三口戏迷春晚也要看戏只要昆曲万事足已看睡着

电脑屏幕启动闪会儿跳出浏览器界面想想打开科学网软件迅速输入博思尔快速浏览全球网站

博思尔只成衣商新闻曝光多跳出来些零售商场广告其他还些旧新闻：疫情下欧洲市场算差博思尔设计多样化圣诞新品发布会改为线新员工派对公司与各百货商场进步合作老板瑞恰得与代言明星合影……或者真自己杞忧天

沉思下急急FACEBOOK（脸书）,找联系麦克斯主页照片中他碧蓝澄澈如晴空双眼、无邪单纯如婴儿笑容笑笑回想起初见麦克斯伦敦博思尔总部当时就如张君瑞初见崔莺莺般地惊艳这典型北欧汉高健壮脸型和五官棱角分明简直像最帅明星后来麦克斯基本每来中国次仅与他公司会谈也起下工厂包括纺织厂、印染厂、缝制厂、水洗厂、绣花印花厂、山本检品等看工艺看质量商讨产量价格所之处麦克斯都被围观女观众们固然流口水男们也啧啧称赞：北欧壮汉实好看高猛巨外形偏偏孩童般纯真面庞笑起来居然羞涩

麦克斯很忙很敬业FACEBOOK（脸书）毫无家庭琐事都为公司做宣传各种新款照片、各零售链接等翻最后条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呼吸也几乎停止这条发布没照片只片伦敦阴霾天空标着短短句话：今天失去工作……

日期前天2月9日

发生什么事

凝视着电脑半天能动弹廉匆匆话语耳边响起：们英国也都好麦克斯当然好每次与他蔚蓝双眼对视都禁猜测这笑容如婴儿总经理概从没说过假话吧

可这好失业突然夜之间

阵阵寒意自心底弥漫、渐渐侵蚀四肢百骸博思尔形势严峻什么程度竟然会解雇这重要总经理

毫犹豫继续FACEBOOK（脸书）翻找其他博思尔员工包括廉账号2月9日之后没任何信息而且老板瑞恰得多月没更新

瞥眼电脑下方时钟已经凌晨点多犹豫着还拿起手机半晌接通：万经理对对拜拜牛牛气冲天万经理急事猜测但还想汇报下……

三言两语快速向万经理报告：廉奇怪电话麦克斯脸书失业情况万经理半天没说话

博思尔直没赎单单证科通知过业务部万伟国知道过这应天公司日日千头万绪业务工作中实多起事当时确认催客户、客户答复说等船万伟国也就丝毫没意然而此时除夕夜听这些新情况老外贸心骤然拎紧吩咐赶紧打电话去英国他自己也立刻拨廉手机

过半小时两约而同地通话廉手机先响没接然后再打就关机；而博思尔总部电话直没几日常接触销售、文员、设计师总经理麦克斯和他副手以及老板瑞恰得电话要么通要么没接Skype都显示离机状态；急急发几封邮件亦完全没回复当然伦敦傍晚六点多钟下班前后天中最忙碌时刻但所所都联系啊定变故

但除夕夜们还能做什么呢伦敦远隔重洋万里之外

万伟国打着哈欠让先休息过好同时等等看邮件回音关注Skype明天再打打电话尽量能与客联系廉那边别放弃说完就挂电话去睡觉

呆呆坐着头撑桌头脑如翻江倒海般混乱睡吧舒平平忽然催促侧头看看舒平平睡得香面颊桃红口唇微张刚才句原来梦话心中阵柔情汹涌轻手轻脚地将舒平平打横抱起搬她卧室小床拉开小花被盖好她脸轻轻吻他自己顺势歪倒床角

然而怎么也睡着舒平平呼吸声隔壁老两口咳嗽声平教授起夜水声窗外奔驰汽车声轰隆隆地响彻昏暗小房间中直凌晨好容易迷迷糊糊刚打盹又被四下噼里啪啦鞭炮声吵醒身边舒平平嘟囔这些睡觉啊拽被子蒙头继续酣睡起身重回手机和电脑旁然而切犹如石沉海音讯全无

天渐渐蒙蒙亮薄雾缭绕熙南里像害羞少女藏着半张脸家家户户门前贴着火红春联少家挂着灯笼除传统兔子灯莲花灯牛牛灯也四处可见您所拨打电话已关机听着廉手机中枯燥这句话眺望着窗外这初清晨只觉得郁闷烦躁

难道只能干等

能干等必须立刻搞清楚

霍然站起去海找廉

初清晨处空空荡荡路狂奔直空荡荡高铁车厢里坐下才喘口气望着窗外熟悉江南冬景种真切恍恍惚惚

万伟国与舒教授说得如出辙：信用证结汇汇丰银行老字号单据相符没符点什么好担心即使万博思尔赎单汇丰也必须付款而且后手订单那么多几百万美元信用证也廉来核对过生产计划疫情之中全球物资紧张博思尔会要货更何况前后订单都做出口信用险完全用焦虑关键过啊急又能怎样担心用吗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手机突然响吵得很鬼哭狼嚎改天该换低头看眼号码连忙接通

你哪儿舒平平声音犹带睡意回枕河院

平平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留张纸条桌柔声道去趟海下午就回来

海舒平平似乎下醒追问道初早去海干什么

博思尔客户那里可能出点事去找廉问问想未婚妻担心轻描淡写地事化小高铁快得很这会儿已经过无锡与廉当面说几句今天定回南都

……哦那你路当心舒平平道晚还家吃饭爸妈准备好多你早点回来

放心吧很快晚饭前定还早呢乖你再睡会儿益加温柔声音爱你

出海虹桥站也样空荡荡初午居民们都还家里平日拥挤繁华海难得地安静空旷过出租车司机也多休息向来排着长龙出租车半天才来辆冬天海和南都样阴冷潮湿等车们剁脚引颈地焦急无奈

好容易等车匆匆车说老锦江三字就催司机赶紧路隐约地车后清脆女声喊什么侧头望去车子已经转过弯只看见片灰色水泥墙壁

路飞驰直奔老锦江酒店博思尔海办事处老楼1号楼廉自己住后面栋酒店式公寓6号楼里常来办事处会谈起去山本检品时候也曾经公寓楼接送过廉所以熟门熟路费事就找然而办事处当然没公寓楼每间门也都紧紧闭着悄无声息知道这里住都外商代表、港澳台客商去二月疫情刚起时基本都回去后来复工复产常后部分返回和以前样工作现春节期间因工厂公司都班全都回家或者度假去吧

但廉昨晚既然外滩那就没走

径自走203房间门口按响门铃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响遍又遍就没答应

你找谁隔壁房门开位金发碧眼中洋妇探身问警惕狐疑目光中文很生硬

203房廉连忙用英文解释他客户为公事洋妇听见英文立刻和缓神色回头向房中叽叽咕咕问几句说廉昨晚今早出门说着主动帮喊保安来询问

等保安工夫洋妇礼貌客气地与闲聊：牛快乐恭喜发财海新很热闹新冠疫情全球那么严重容易啊可惜能放炮仗少点气氛像南都郊区噼噼啪啪地放烟花、二踢脚、摔炮……那真过样子

南都就南都来敏感地听见要展开攀谈时楼梯口出现两身材魁梧保安喊道布朗女士新好恭喜发财

布朗女士熟络地回应新好恭喜发财顺手递两红包见保安推辞要打开来给他们看里面新崭崭钞票但面额元两保安忍住笑连声道谢收下布朗女士这才介绍：这位客找廉你们知道吗

廉先生今早出门走得很早两保安对望眼同时向道：你事可以前台留言前台会转告

出门知道哪里吗

过旅游就回老家吧保安看胡子拉碴黑眼圈双眼红红知道什么好事生怕过出点问题忙道：们陪你前台问问吧说着挥别布朗女士礼貌地向布朗女士表达感谢后告辞难掩焦急

前台接保安传呼特意出来堂经理接待电脑中查6号楼203情况说：廉先生今天早出门拖着行李箱没说去哪里

他办公室呢1号楼405越来越焦急心底担心像石头般越来越重：今天早早走那么昨天晚他故意接电话故意关机

1号楼405英国博思尔公司海办事处堂经理快速滚动着电脑屏幕：2月9日退租付违约金1万2000元过后面房租就用交

退租……头脑嗡地声炸开喃喃重复着这两字半晌说出话来

先生您坐下歇歇喝口水堂经理示意服务员送杯热水下意识地接过水杯紧紧握手中试图用这点点热度获得温暖

杯中水停地晃动两只手抖得像窗外冬日寒风中摇曳玉兰树过好半天想想又问道：麻烦你再查查6号楼203什么时候期

6号楼203,堂经理继续看着电脑3月1日期房租季度付元旦已经交过望望苍白憔悴面色又道：没续租

只觉得自双膝至全身阵阵发软阵阵禁住地颤抖

这意味着什么元旦时候好好2月初也切常廉同去小仓看生产时候尚未退租回想那日火车站接他那日路对话那日小仓厂自楼五楼、又自五楼楼款号款号地核对写邮件催商标和设计师确认都无异样各环节都和往日样认真确认那么那之后2月9日退租麦克斯脸书说失业同时前天阵眩晕单手扶住头

先生您没事吧要要开房间歇会儿堂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或者们送您去派出所或者什么亲戚朋友家

好意思没事勉力坐直身体茫然无措

亲戚朋友

突然道光芒闪过据说海无所能抱歉地冲堂经理笑笑转身电话间角落里

手机响很久通科长还特意电话拜啊电话里刘总听起来心情错用这么客气同贺同喜恭喜发财

腾地红脸昨天发拜信息时候压根没想刘总只好含含糊糊跟着说两句：恭喜发财牛吉祥

刘总愧老江湖立刻察觉对劲问道：科长还什么别事情吗已经像刚才那么兴高采烈

深深吸口气竭力平稳情绪缓缓道：刘总真好意思能能麻烦您帮查事情找海

电话那头片沉默刘总冷冷地道：科长们公司船代公司

知道知道几乎语无伦次客户已经出货和手生产800万美金货值但从英国总部海办事处统统失联昨天晚他外滩给打电话之后就关机老锦江办公室9日退租酒店公寓里也说今天午出门而且没续租

你老锦江刘总丝惊讶

早坐高铁过来抑制住声音颤抖回想他电话内容仿佛提醒什么网查他们公司信息又查消息但直联系总经理脸书说失业……

刘总打断问：你他证件信息吗

他护照复印件电脑里想想以前预定南都酒店时用

发信息给刘总说着挂电话

快速发完信息呆呆坐堂角双眼无意识地仰望着轩峻屋顶头脑似乎凝固能思考或者说敢想下去

800万美金四千多万民币啊如飞鸿杳杳货款呢能收回吗

远处堂经理时瞟眼这奇怪示意两保安若即若离地站前后远处初可千方别出什么事

知道过多久叮咚声手机响此于2月12日午乘坐东方航空MU771航班自海浦东机场前往英国伦敦途中经阿姆斯特丹转机

凝视着这条消息仿佛身处噩梦之中无边无际混沌自四面八方压迫而至

如何才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