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酥莺见李昆气得厉害，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微微发抖，“是，是女儿杀的……可，太后该死！”

要不是对面是自己的女儿，李昆估计要一巴掌劈死她，“你杀了太后，要是传出去，整个朝廷都要与李家为敌！”

他本想威逼利诱，让太后主动交出凤印，这样皇帝亲政就算名正言顺，可若是直接逼死太后直接夺权，天下必定非议四起。

李酥莺不由委屈，辩解道，“父亲您想，以前咱们囚禁太后，是靠着军权。如今庄乞鹤忽然回京，还带了十万辽骑，太后一下有了依仗，岂会再受我们掣肘？”

被李酥莺这么一提醒，他忽然警醒起来。

是啊，如今庄乞鹤带兵回京，火急火燎闯宫救太后，太后手中握有监国大权，一言九鼎，

若再背靠庄乞鹤手中军权，岂不是要颠覆李家！

这样想着，他忽然冒出一身冷汗，戾气全消了。

这太后，杀的对！

不管怎么说，太后一死，便无人监国，皇帝就能顺理成章地亲政了。

李家很快就能挟天子而令诸侯。

庄乞鹤携私兵闯宫算是谋逆，等皇帝亲政，他就可以用皇帝的名义发布诏书，将庄乞鹤以谋反罪论处。

只要庄乞鹤一死，十万辽骑还有何惧！

这普天之下天下，再无人敢与李家争锋！

这样想着，李昆反而一喜。

他表面不露声色，看着李酥莺，沉声道：“看看宫里头乱的！赶紧把屁股擦干净！”

说完，他负手身后，声若金石，“还有，敲响丧钟，今夜太后丧仪之上，宣布陛下亲政！”

……

出了宫，一直进了庄家所在的紫薇胡同，马速才满了下来。

楚宫锦坐在庄乞鹤怀中，一路无话。

她有些尴尬，苦苦寻思了好多话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碎发被风抚乱，她用指尖梳理一下，将飞舞的青丝掩在耳后，轻声道：“这些年在辽东，还好吗？”

庄乞鹤并未立刻回答，过了良久，他才缓慢开口，语气不善，“三年来，公主从未关心过臣和庄家，如今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的声音太冷，就像今夜的寒风，扎得她心口疼。

他的冷漠在她意料之内，毕竟两人分开三年无话，且三年前的那个初夏，他负气而走后，她便搬离了庄府，去公主府住了。

虽然他是她的驸马，可他离家三年征战沙场，她从未去信关心过不说，还在公主府豢养面首自己享乐。

不仅对他置若罔闻，她更对庄家没有任何关照问候，可谓是未尽儿媳的任何义务，未对庄老太君和他母亲尽一点儿孝心。

自私的人总归会有报应。

她兀自笑笑，自嘲道：“对不起。”

这话说得极轻，像是自言自语，被风儿一卷，若有似无飘在空中，细细碎碎在他耳边蹭了蹭，未进去。

他皱了皱眉，听着这句毫不清楚的‘对不起’，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一向傲慢的长宁长公主，会说‘对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