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唤回乔宁的思绪，她收敛心神快速走进厨房，从姜世茂手中拿过搪瓷杯拎起地上的热水壶倒水。

奈何中午家中没做饭，水壶里面没水。

她并没有多言，从水缸里舀了水到烧水壶里，拎着把手到放在角落里的煤炉子上。

宁大家属院差不多有30年历史，整个小区共用五口压水井，想要用水必须去四五排中间的空地上挑水。不像这两年新修建的房屋，家家户户都安装了自来水。

沉默的打开煤炉子的进气口，乔宁坐在边上看着蜂窝煤燃起的黑烟思考什么时候去周家。

姜世茂只以为乔宁依旧沉浸在哀伤中，他叹口气安慰：“宁宁，你……咳咳……”因为口干舌燥，喉咙沙哑，他没说两句就又咳嗽起来。

乔宁却猛的站起来，心里一阵后怕。

她怎么就忘记了，现在烧得是蜂窝煤啊！她怀予诺时就怕煤烟，上一世就是因为闻多了这味，孕反加重差点流掉孩子。

乔宁快步走出厨房，路过姜世茂的时候，到底心情莫名，她犹豫了一秒扶着姜世茂的手臂出来，祖孙两坐在餐厅的长凳上久久无言。

姜世茂几次欲言又止：“宁宁，你……”

乔宁看着他，知道是时候了。

她露出一抹惨淡的微笑反过来宽慰：“爷爷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说是知道，眼里的悲伤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却还要勉强打起精神转移话题：“我只是想奶奶了！”

姜世茂喉结艰难的滚了滚，那句‘别太难过’卡在喉咙里，像堵了团浸水的棉花。

他想起周雨茉走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闷热的傍晚，他的发妻躺在小洼村的土炕上，还攥着乔宁的手说‘宁宁要活成自己的光’。

眼下这孩子却被丧夫之痛缠得喘不过气，他这把老骨头连护着她都费劲。

姜世茂慌忙用袖口蹭了蹭眼角，怕乔宁看见他的狼狈。身后传来的细碎哽咽声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爷爷，我刚刚梦到周姨了。”乔宁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指尖摩挲着掌心。

姜世茂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自从他让两个孙子之一迎娶乔宁后。

他本以为至少能让姜瀚护着宁宁，谁曾想命运竟然如此捉弄人。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我好想周姨，好想好想她，呜呜呜，我答应周姨要好好照顾您的，可是我……可是我……呜……”终究忍不住，乔宁捂着脸失声痛哭。

要说整个姜家她最怀念的只有周雨茉，也是因为有她才有现在及以后的乔宁。

可是，她对不起周姨，她没做到答应周姨的事，忘记了她的教导，到头来失身又失心，还害得予诺……害得予诺……

“呜，呜——”妈妈的予诺，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宁宁！”乔宁悲痛的哭声引得姜世茂泪流满面，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想拍拍乔宁的肩，却又无力地垂下：“宁宁，别哭，雨茉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乔宁肩膀颤动，浑身抽搐，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她深呼吸，双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却语气坚定道：“我知道，呼，周姨从小就教育我，呼，要坚强，要爱护自己，呼，要独立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