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会派一个更隐蔽、更聪明的江河海过来。而我,还有您,敢于揭发他们的将军,都会成为玄镜司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有无数种办法,让我们死于‘意外’,死于‘边疆恶疾’,甚至死于一场‘恰到好处’的兵败。”
“与其把刀交给别人,等着别人来决定我们的生死,不如我们自己握住刀柄!”
江寒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正北的心口。
是啊,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与虎谋皮,焉有善果?
王正北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思索。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江寒,等着他的下文。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寒知道,火候到了。
他从另一个内袋里,又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
“将军,这是我从黑风寨三当家的密室里找到的。上面记录了北境大部分玄镜司外围人员的名单,以及他们与黑风寨的联络方式和暗号。”
王正北接过册子,快速翻阅。上面的名字、地点、接头暗语,详尽到令人发指。
“这只是开胃菜。”
江寒的声音透着一股森然。
“在我来这里的路上,我放出了十几个‘我’。他们带着我伪造的各种情报,在不同的方向逃窜。玄镜司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他们收到的消息真假难辨,互相冲突。他们内部的通讯,已经被我搅成了一锅粥。”
“现在,他们最高层和最底层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指挥失灵,猜忌丛生。有人会怀疑下属办事不力,有人会怀疑同僚故意传递假消息。每个人都怕自己被当成诱饵,被出卖。”
江寒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自信。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在他们重新建立起有效的指挥和信任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正北捏着名册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江寒描述的场景,他作为一名将领,太清楚其中的价值了。一支军队,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和内部的信任,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但他心中仍有疑虑。
“即便如此,玄镜司的据点遍布北境,如同牛皮癣,一旦动手,如何能保证一网打尽?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引来雷霆反击。”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江寒笑了。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将上面堆放的竹简和文书扫开一片空地。然后,他从背后解下一个卷轴,小心翼翼地铺开。
那是一张地图。
一张用兽皮绘制的地图,比王正北身后的官方堪舆图要小,却精细百倍。
地图上,不仅标注了北境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更用朱砂和墨笔,密密麻麻地画上了上百个特殊的标记。
有代表公开分部的楼阁图案,有代表秘密据点的交叉双剑,甚至还有代表临时联络点的飞鸟符号。
每一个标记旁边,都用蝇头小楷标注着详细信息。
“平阳城,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常驻校尉‘鬼手’张三,擅用毒,联络方式为每日午时在门口悬挂的鲤鱼灯笼。”
“燕回关,铁匠铺,暗门位于熔炉之下,负责人李四,每三日与西山驿站信使交接一次。”
“狼牙谷,东侧第三个山洞,为紧急避难所,内有储粮和清水,可容纳十人……”
王正北俯下身,目光从地图上一寸寸扫过,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这哪里是一张地图?
这分明是玄镜司在整个北境的神经网络!
被人生生剥了下来,摊在了他的面前!
为了绘制这张图,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冒多少风险,甚至……需要死多少人?
他无法想象。
他只知道,有了这张图,江寒刚才那个听起来疯狂到极点的计划,瞬间就从“谋反”变成了一次……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
江寒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勾勒出一条条无形的攻击路线。
“将军,我们不需要多的人。只需要一支精锐,一支绝对忠诚的死士。在约定的同一个时辰,按照地图上的标识,以雷霆之势,同时对所有据点发起攻击。”
“斩断头颅,挖出心脏,剪除所有手足。让他们在同一时间,全部变成聋子和瞎子!让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个求救信号,就在北境的版图上,被彻底抹去!”
江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和血腥气。
帅帐内,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王正北沉重的呼吸声。
他看着眼前的江寒,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他不仅有孤身闯龙潭的勇,更有运筹帷幄、颠覆全局的智。
他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从制造混乱,到精准打击,几乎堵死了所有可能失败的漏洞。
风险依然巨大。
但收益,同样巨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枭雄动心。
一旦功成,整个北境,将真正成为他王正北的北境。再没有掣肘,再没有监视,如臂使指。
良久,王正北缓缓直起身。
他眼中的震撼与挣扎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淬火之后的冰冷和决然。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而是转身大步走到帅案后,从一个上锁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块玄铁打造的虎头令牌。
令牌通体漆黑,虎目猩红,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杀伐之气。
云州城,南市口。
糖人的香气混杂着牲畜的粪便味,钻进铁牛的鼻孔。
他一只手抱着女儿秀儿,另一只手牵着媳妇徐氏,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秀儿的小嘴沾满了糖稀,正咯咯笑着,去抓货郎担子上一只用麦秆编的小马。
“爹,马……”
“买,给你买。”
铁牛摸了摸口袋里江寒托人送来的银钱,腰杆挺得笔直。
徐氏看着丈夫,又看看女儿,眼眶有点湿。
前几日,男人还被关在城防司的大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抱着女儿跪在衙门口,换来的只有棍棒和驱赶。
是江将军。
是江将军派人把铁牛捞了出来,还送来了安家费。
就在徐氏准备掏钱的时候,三五个穿着麻衣的男男女女,跟一阵歪风似的,撞了过来,拦在他们一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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