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声大喝,同时最后的三张符纸以及三张纸钱被点燃了抛向半空,刘成根也已来到供桌面前。
法事做完,桌上桃木剑被刘成根拿着左右挥舞几下,然后剑首拍打在刘天祥的脑门之上,刘天祥一口夹杂着污渍的河水吐了出来,整个人也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边上的周义和许梅快速的过去查看刘天祥的情况,法事也到此结束,陈兆和也因此松了口气,刘老头还是要比自己厉害许多啊。
刘成根收起桃木剑,有意无意的朝院子外面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生气,但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转过头,一副心疼孙子的样子,连忙跑过去扶着刘天祥坐了起来。
“祥子,你可吓死爷爷了。”
刘天祥脸色苍白,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个微笑,不让爷爷担心:“爷爷,我没事了。”
尽管口头上说着,但白天水里面的一幕幕还是不停出现在脑海当中,特别是那张瘆白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脑袋。
“我说姓陈的,你是怎么捞的尸体,怎么把祥子弄成这个样子?还好是没什么大事,要不然我非要和你拼命不可。”
“这、这……”
陈兆和也无话可说,这事确实是他没做好,不过细细想想,好像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呀。
刘天祥坐直身体,凉风吹过,本就还在潮湿的衣服,现在感觉更加寒冷刺骨了,好在许梅连忙把衣服拿来给刘天祥换上了。
“爷爷,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怪陈爷爷。”
“哼,过后我再找他算账。”刘成根还是很生气。
然后转头对着许梅说道:“小梅,去桌子上弄点水饭泼了,让她吃完干净上路。”
许梅点了点头,然后在供桌上拿出一个盛饭的碗,就着碗里的米饭,然后从每道菜里面各夹取一点,再取来一些清水拌合在一起,最后走到院坝外面。
“吃完快点上路,不要再缠着我们家刘天祥……”
念了几遍,碗中的水饭也泼了几次,泼完之后,碗也倒扣在原地,然后转身回到院坝里面。
供桌已经收拾干净,刘天祥也靠在躺椅上,然后许梅从厨房里面重新把饭菜热了端出来。
几人都没有吃饭,刘成根虽然生气,但也还是留下陈兆和一起吃了。
吃饭完,陈兆和准备回去,刘天祥在周义的搀扶下,也准备进屋去休息,但刘天祥站起来没走几步,还没走上房檐下的两步梯子,就感觉身后有东西在盯着自己。
刘天祥停下脚步,转头朝院坝外面看去,周义三人脸色微变,但是没有做出过多动作,似乎一直在克制着。
陈兆和也是心慌起来,难道那东西还没有离开?
刘天祥刚被那东西折腾过,现在阳气低落,很容易被一些脏东西沾染,同时也很容易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祥子,你发现什么了?”陈兆和连忙走上前来询问。
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没谈论白天的事,想着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免得提起之后,那东西挂念着又回来。
刘天祥看了一眼自己爷爷,开口道:“爷爷,她就在外面的河沟里。”
院坝外面五十多米有一条小河,就是横穿村子的那一条,四人听闻之后都是朝外面看去,但什么都没发现。
陈兆和听闻,脸色大怒,冲进边上的耳房里面,提着菜刀就出来,想要冲到河沟里面找她拼命。
陈兆和挎包里面的东西白天已经扔完了,脏东西都怕铁器,刀具更是害怕,菜刀经常杀公鸡,对这些东西更是有着天然的克制。
心里的自责,导致陈兆和一点也忍不了,好在刘成根比较冷静,连忙叫住了他。
“按理说我们和她无冤无仇,你们下去本意是把她打捞上来,政府送回家之后好生安葬,她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怎么现在反倒缠着我们,好像我和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况且死了这么多人,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上路了,她却停留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而且怨气这么重。”
“既然是横死,其他人也有怨气,为什么偏偏她停留在这里不愿离开?”
刘成根小声的说着,陈兆和脸色一变,开口道:“难道在翻车之前,车上还发生过其他事情,并且那件事导致她怨气比其他人更重。”
刘天祥被扶着继续坐在靠椅上,只听刘成根问道:“你说班车司机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班车司机没死,所以她怨气难消?”
刘成根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班车司机是谁吗?”
“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格上村那个陈忠发嘛,狗日的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一笔钱,买了辆班车开着,平日里还不是欺压这个,欺压那个的,格上村的人都对他们家怨气不小。”陈兆和说完还不忘大骂几声。
格上村距离马格村差不多十来公里,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刘成根还是知道的,毕竟他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先生,各处白事道场都会请他去,自然也就听说过陈忠发一家。
刘成根开口道:“听说他们村马田玉前些年去外面打了几年工挣了不少钱回来,但去年被陈忠发他爹带着几个儿子给抢了,还把马田玉给打死了,后来还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但马田玉她媳妇说自家男人是自己摔死的,到最后马田玉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说前不久马田玉他那个四岁的儿子被水淹死了。”陈兆和开口道。
陈兆和说完,几人也瞬间明白过来,可能马田玉和儿子的死就是陈忠发一家害死的,至于班车是怎么翻下去的,恐怕这里面还有不少事情。
不过既然怨主已经找到了,那只需要把外面那个领过去就行了。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陈兆和开口道:“刘老头,你可得想好了,这可是无解之仇,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
“哼,他自家做的孽,凭什么让我孙子来背着,难道你要去和他家打招呼吗?”
“那怎么可能?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况且祥子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沾染上这东西的,我也有很大的责任。”陈兆和差点跳了起来。
刘成根开口道:“小梅,把供桌摆上。”
这次供桌摆在了院坝外面的路上,也就是泼洒水饭的路边,桌上只有一碗饭三碗菜,一荤两束,两只白蜡,一张已经使用朱砂画好的黄色符纸。
刘天祥被叫到了供桌前面,刘成根一手握着铜铃,一手拈着黄符,口中咒语念动:“枉死行处,无冤可诉;吾今知晓,何人所赐;现行跟来,前往债主。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
咒语念完,符纸贴在刘天祥眉心,一股阴风催动,烛光晃动。
也亏得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很多人家都已经休息,而且刘成根住在村子边上,距离别人家也比较远,不然就这动静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毕竟这种事情被陈忠发那一家知道了,可是要找人拼命的,所以这件事只能他们几个人知道。
“祥子,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然后跟着我走。”
刘天祥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陈兆和和周义三个人已经退回到院坝里面,刘成根轻轻拉住了刘天祥的手,并且站到了刘天祥的前面。
几分钟之后,又是一股阴风吹了过来,两根白蜡熄灭,两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刘天祥的肩膀之上。
一股寒意直窜全身,刘天祥打了个冷颤,知道她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强行镇定住心神,然后意识渐渐模糊。
刘成根知道她已经来了,捏了捏刘天祥的手,刘天祥彻底失去意识,脑袋空灵,在刘成根的牵引下,机械般的跟着朝远处走去。
陈兆和也跟在最后面,毕竟有十多公里,路程较远,万一路上出现什么变故,自己也能搭把手。
刘成根身后跟着一人一鬼,并不敢走大路,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没人在夜间行走,万一真被撞见了,终归会有大麻烦。
所以刘成根牵着刘天祥朝小路走去,刘成根踩在什么地方,刘天祥与后面的立桩也踩在什么地方。
看着四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许梅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两人进了院坝。
“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是在其他地方,直接一拳镇杀了事。”周义咬牙嘀咕着。
许梅连忙小声道:“说话注意点,老爷既然选在在这地方落脚,自然不想因为我们的能力对这里改变什么,只希望小少爷自己走出一条路。”
周义冷哼一声,也不在说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除了黑,什么也见不到。
刘成根手中并没有电筒,也没有火把,就这么摸着黑前进,好在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每条路都能清除的记得。
没走多久,彻底出了村子,沿着横穿村子的小河边一直向上走着,天空中的乌云竟然也渐渐地散开,半轮明月出现在上空,似乎在为下面的三人一鬼照路。
柔和的月光照射了下来,刘成根能清楚的看清脚下的路,并且能看清身前的影子,就连刘天祥的影子也被月光照射到自己的脚边。
只是在月光的照射下,三道立着的身体在统一步伐行走着,地上的影子却只有两道。
马寡妇身穿一席红衣,有点像新娘刚穿的衣服,只是现在已经变得破旧不堪,很多地方已经被撕扯开来。
马寡妇光着脚,鞋子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披头散发,后脑在头发的遮掩下,隐隐约约能见到里面空荡荡的。
刘成根走得并不慢,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三人一鬼终于来到上面的县道上,并没有走梁台上那边,而是在小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县道上的路也好走了许多,夜晚也没什么车走。
没走多大会儿,前面出现一个村寨,属于马格村,叫做肖家寨,住着几十户人家,多数都住在县道边上,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刘成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走村子里面了,走入边上一条小路,从肖家寨外围绕了过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绕过肖家寨,又回到县道上,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寨子,名叫蛇场,只有三十多户人家。
此时已经十二点了,也没见哪家的灯还亮着,所以直接就走在县道上。
后面的寨子都是直接从县道上走,所以速度也更快,只是每次进入寨子之前,寨子里面的狗叫就特别凶狠,似乎见到了特别可怕的东西。
咯咯咯!
一声鸡脚传来,刘成根和最后面的陈兆和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渐渐落了下去,东边已经有些许白肚。
好在已经进入了格上村,陈忠发家虽然没有在村子边上,但也不在村子中间,距离周边邻居还是有些距离。
因为这两年陈忠发家有钱了,所有把周边的地都买了不少,而且房子也新建了好几栋,除了陈忠发的大哥分家搬出去了,三弟和四弟还有父母都是住在这里。
住房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坝,一条大路直通院坝,可以停下几辆班车,院坝外面是一个大鱼塘,一条活水从鱼塘的另一边流了进来。
一看这个位置就是建房的风水宝地,不过今晚之后,这风水宝地估计就要变成大凶之地了。
来到鱼塘外面,刘成根停了下来,看了看天边的黑暗,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了这片刻,天色就亮了起来。
刘成根松了刘天祥的手,来到马寡妇的边上,口中咒语念动,马寡妇两只手离开了刘天祥的肩膀,然后慢慢的朝着鱼塘走了过去。
鱼塘很大,有些地方也很深,就是为了多养一些鱼,所以马寡妇背对着刘成根三人全部没入水中之后,身体还在继续下沉。
陈兆和稍稍舒了一口气,只见刘成根用力在刘天祥的脑门上敲了三下,刘天祥身体一个激灵,打着摆子,直感觉身体冷。
陈兆和连忙脱了外套给刘天祥披上,刘天祥身体一软,差点栽倒下去。
虽然立桩只是扶在刘天祥的身上行走,但实际上刘天祥就像是背这个鬼走了一路,身体自然虚弱不堪。
好在陈兆和连忙把他背在身上,然后三人快速的离开这里,才出村子,随着公鸡再次打鸣,天空才真正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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