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这一路只顾着数人头,把正事给忘了。
“你先回家,我和你婷姐有话要说。”他转头对妹妹说道。
“你俩一路走一路都干什么了?到家门口才想起要说的话,不害臊!”晓燕白了他一眼,转身蹦蹦跳跳地跑进家门。
其实,王芷婷也有话要对他说,只是看他一路上兴致勃勃地数人头,像个孩子似得乐在其中,不忍心打断他孩子似的乐趣。此时听他有话对自己说,才想起自己同样有话要说。
“我想……”“老师今天……”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互相对视一眼。
“你先!”齐晓天摆了摆手。
“第二节下课,周老师喊我去办公室,打听你把沈老师踹进河里的事。”王芷婷轻声说道。
“你怎么说?”齐晓天眼神微微一紧。
“实话实说呗!后来周老师说,沈老师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但你作为学生,即使老师做得再不对,也不应该把他踹进河里。我说你不懂事,生起气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周老师让我有时间劝劝你,去给沈老师认个错。”王芷婷顿了顿,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地看他脸色。
“想得美!给他认错?我还觉得踹他进河里都便宜他了!他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毁自己学生的前途,还说谎话欺骗学生。这种人就没资格当老师。”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王芷婷试探性地问。
“嗯,想让你跟我一起参加今年高考,能把高中课程捡起来吗?”齐晓天认真地看着她。
王芷婷听后有些吃惊,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但看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报名早就结束了,想考今年也不行了。”她轻声提醒道。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当然了。原来高考五月份就已经报名结束,而他并不是应届高三生。社会从业人员想高考,必须提前去当地教委报名,而且从明年开始,各地高中还要实行预考制。他这种情况,既不属于社会闲散人员,也不算复读生,到底该怎么算,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今年无法高考唯一的好处是,缓一年可以有更多时间回忆考题,明年的时间也会更充裕一些,说不定还能帮王芷婷提高成绩。
王芷婷听他要参加高考,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以他那学习能力和成绩,想考大学无疑是痴人说梦。但看他兴致勃勃、信心满满的样子,又有些狐疑。同时,她也被激起了好胜心。他一个学习上的“战五渣”都有努力上进的心,自己底子比他好,为什么不能努力一把呢?说不定在自己的激励和帮助下,他真的会努力上进,明年考上也说不定。
“你要真下决心明年参加高考,我就陪你疯一年。以一年为限,考不上就偃旗息鼓,别再闹幺蛾子,好吗?”芷婷像哄小孩似地看着他。
“好!”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对了,今天第三节课你和孙丽雯干什么了?听莳慧说你在课堂上大叫!”芷婷突然想起这件事,有些好奇地问。
“孙丽雯那个女流氓掐我大腿。”齐晓天一脸无奈。
“为什么掐你大腿?”王芷婷忍住笑,继续追问。
“上课时她见你没回来,问我把你弄哪儿去了。我说本来打算和你约会,半路被周扒皮截胡了。她让我别祸害你,说你是好孩子,实在憋不住她不怕被祸害。”齐晓天学着孙丽雯的语气,逗得王芷婷直笑。
“你怎么说?”王芷婷忍住笑,继续追问。
“我说没地儿下嘴,她就掐我大腿肉,痛就叫出声了!”齐晓天一脸委屈。
芷婷听了,笑着捂住嘴:“活该,看以后还敢胡言乱语不。”
这时,二哥和三哥回来,见到他俩站在门口说话,三哥埋怨嗔怪他:“不带芷婷进屋,在外面站着干啥?”
“这不是等你们回来,好一起回去嘛!”齐晓天嬉皮笑脸地说道。
听他谎话不打喯张嘴就来,芷婷白他一眼抿嘴笑:“二哥,爸妈在家等我回去吃饭,你们快进屋吃吧,我先走了。”
“那快回去吧,别让大爷大娘着急。”二哥瞪弟弟一眼。
“吃过饭来找我。”齐晓天冲她的背影喊道。
王芷婷没有回头,举起手摆摆往家去。
“人走远了,天天在一起还腻不够?”三哥调侃道。
“你俩天天吃饭,少吃一顿都吵吵饿。”齐晓天反驳道,“对了,下个月就高考了,你们复习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没把握,谁敢说自己有把握?放平心态就好。”二哥叹了口气,“对了,今天上午怎么回事?有院外的学生跑来说孟宪波要打你,你怎么惹上他了!告诉你,咱可惹不起他,那就是一个无赖流氓。把他惹了,咱家就永无宁日了。”
“嗨,没事,一个误会,已经解释开了,不会再有事了。”齐晓天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和你三哥可听说了,孟宪波走时还撂狠话,说过几天还要找你算账。”二哥皱着眉头说道。
“谁呀!谁他妈嘴这么欠,告诉我,看我不把他屎打出来!”齐晓天瞪圆眼睛发狠。
“别逞能了,实在不行,在家躲几天别去上学了!他去学校找不到你,过几天说不定就忘了。反正你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时候混个毕业证就行。别再像初中那样,连毕业证都没捞到。”二哥叹了口气。
“嗨,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是哪句话赶劲儿说哪句!”齐晓天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哥仨一路说着话,不一会儿就进了自家院子。进院就听到奶奶和晓燕在厨房说话。
“我饿了,奶。四哥和芷婷姐在路边谈恋爱,马上就回来了。二哥三哥可能在学校复习不回来吃了,快开饭吧!”晓燕的声音清脆又带着一丝兴奋。
“瞎说,你四哥怎么能和她谈恋爱。绝对不行!”奶奶的声音坚定又严厉。
屋外的哥仨听到这话都站住,二哥、三哥一起扭脸看四弟,他也一脸莫名其妙。
“为什么呀?婷姐多好呀!人长得漂亮,个子还高,比四哥还高一些呢!对了,奶,你是说四哥配不上婷姐对吧!”晓燕这句话问出了屋外哥仨都想知道的东西。因此,哥仨齐齐站住,想听奶奶怎么说。可奶奶早已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屋外站着的哥仨了。
“小孩子家谈什么恋爱,让人笑话。说得对,你四哥不学无术,如何配得上人家。得了,准备吃饭,你们下午还要上学呢!以后少在外面传这些没用的东西,让人误会。”奶奶的声音带着惋惜和无奈。
哥仨才不信奶奶的解释,但奶奶不说也没办法,只能等日后慢慢知道了。
中午饭家里只有兄妹四个和奶奶,父母和大姐中午都不回来。吃的是高粱面发糕、玉米碴子粥,腌大叶芹咸菜,还有一碟自家种的小白菜、生菜蘸大酱。
那条乌梢蛇被齐晓天剥皮后剁成段,让奶奶腌上了。家里以前没少吃他打回来的蛇,所以并不忌讳。这么大的蛇肉很好吃,全是蒜瓣肉。
后世这都是保护动物,有一种说法叫“牢底坐穿兽”。即使不小心看见了,也要恭恭敬敬拱手让路,以免得罪它把自己送进去。
昨天刚回来吃了一顿大米饭,在他前世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吃这种口感的大米。那是存放了多年的陈米,蒸熟后有股霉味。但全家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教员去世后,继任者为了快速打开市场,把他老人家储存的战备粮拿出来投入市场以活跃经济。因此这些大米,都是国库替换出的仓储米。不像他前世,吃的都是当年的新米,所以这时虽然已经实行市场经济,但经济却并没真正活跃起来。直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市场才算开始活跃一些,慢慢进入良性循环。
现在一般人家吃的主食,基本都是高粱面、高粱米,玉米面、玉米碴这类粗粮,大米每人每月二斤,标准粉每人每月二斤。每人每月配给三两豆油。因此当时在东北军区主政的那位,有个外号叫“C三两”。
高粱面发糕很好吃,他以前没吃过,非常暄软,一股浓浓的高粱米味道。前世的齐天没吃过高粱米,当兵时也没吃过。听老兵说,以前东北各部队平时很少能吃到大米白面,基本都是高粱米,或者是高粱米玉米碴混合物。连队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大米饭和白面馒头。
这顿饭他吃得非常尽兴。前世吃惯了大米白面的他,加上昨天晚上那顿难吃的大米饭,他倒觉得高粱面发糕和玉米碴粥很好吃。大叶芹腌制的咸菜,用猪油炒一下就饭吃,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吃过饭,二哥和三哥急匆匆回学校复习。今天要不是因为上午的事,他俩应该不会回来吃饭。可能是想知道他与孟宪波为什么发生争执,不放心才回来的。看到他那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哥俩知道没什么大事,也就放心了。
哥俩走后,齐晓天回自己屋,爬上热乎乎的火炕躺下。火炕的温度让他感到非常舒服,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长出了翅膀,在天上飞。但飞着飞着,他突然被人吊起来,脚下还被绑上砖头,感觉两条腿快被拽断了,疼得他嗷嗷乱叫乱骂。正在痛苦中煎熬时,他突然被人推醒,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发现是芷婷一脸惊愕把他推醒的。扭头看一眼书桌上的闹表,时间已过中午十二点半。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加上昨天晚上换地方没睡好,他反而觉得更累了。看到他满头大汗,王芷婷有些紧张地问:“做噩梦了?”
“嗯,梦见被人吊起来,脚底下还绑两个砖头,不知道哪个变态干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弄死他不可!”齐晓天气呼呼地说道。
“这是在做梦,弄死谁去!别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怪吓人的。就你这德行还想考大学,考上大学还不得被开除。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别去做无用功了?”芷婷白了他一眼。
“生命诚可贵,爱你价更高,为了上大学,我什么都不抛!怎么样,合仄押韵吧?”齐晓天嬉皮笑脸地说道。
王芷婷满脸羞红,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的额头一下:“谁跟你有爱情,不害臊。”
这时,奶奶在外喊:“老四,到点了还不去上学?”
“就走,奶。”齐晓天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一下,和王芷婷一起出门。
奶奶对王芷婷说:“婷呀,帮奶奶看着点这混小子,别让他总惹事。”
“知道了,奶,您放心吧,他在学校很好很乖,不惹事。”王芷婷笑着回答。
“还是这孩子会说话。他是好孩子,就是不定性。”奶奶听人夸自己孙子,满心欢喜,脸上乐开了花。
二人走远后,齐晓天听到奶奶在后面自言自语:“挺好孩子,怎么摊上个那样的父亲!”
他现在五感六识非常敏锐,奶奶这句自言自语虽然离得远,但还是被他清晰捕捉到。心中狐疑,他父亲怎么了?他父亲不是和自己父亲一个单位的老实人吗?因工伤退休在家,清清白白的。想着等有时间一定要跟奶奶好好问问。
孟宪波上午与三个跟班慌慌张张离开齐晓天后,出校门在铁桥头停下。四人靠在铁桥护栏上,孟宪波看着还满脸惶恐的大斌,问道:“斌子,说一下刚才怎么回事?”
大斌心有余悸地说道:“孟哥,那小子太邪性了,以后别去招惹他了!我当时以为他肯定躲不过那一脚,结果就在要踹到他身上时,突然脚脖子被他抓住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大胯就被他踢了一脚。那脚直接把我大胯踢掉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太他妈疼了。
那种痛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真疼啊!他还对我脚心打了一拳,就是那一拳我飞出去四五米多远。当时大胯钻心疼,脚心连整条腿都没知觉。但说也奇怪,他过来跟我胡诌八扯几句,用手握住我脚脖子,不知他怎么弄得就好了。我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是如何做到的!太他妈邪性了,孟哥,这种人咱们惹不起,弄不好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孟宪波和另外两个跟班听后,心中阵阵发寒,更加心惊。这孩子才多大呀!就有这么大能耐,假以时日还了得。叫小虎的跟班谄媚地对孟宪波说:“还是孟哥反应快,立即服软没跟那小子硬钢。不然今天哥几个可就都折那儿了。”
孟宪波抬手就给他一巴掌:“会说话不?什么叫服软!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年韩信还能忍受胯下之辱,我不比韩信牛逼?”
“对,大哥英明,懂得见机行事。临危不惧,丢人不输气势。大哥临走不还对那小子放话,过几天找他算账呢!咱们上哪儿摇人来弄他?”小虎赶紧改口。
“什么叫输人不输势,不会说话就闭上你臭嘴。那是我放狠话,是那小子让我说的。”孟宪波冷哼一声,“现在的问题是,他限我三天内给他三千元。这他妈是抢劫,明目张胆的抢劫,关键我还不敢不给。小兔崽子可说了,三天期限,晚一天加一千。”
孟宪波转念又想到,自己如果早点把钱给他送去,是不是可以让他欣赏自己的办事能力,以后自己如果遇见麻烦,他也许会看在这点香火情上帮自己一把。对,就这么办。我太他妈聪明了,眼前现成一条大粗腿不抱,还要傻逼呵呵与他作对,自己真他妈缺心眼。
三跟班一开始见他低头不语,这会儿一副阴谋得逞似的露出贱笑,赶紧拍马屁:“大哥想出什么妙计了?准备摇人弄死他吗?”
“弄你麻痹,弄死谁?以后记得,见到他恭敬一些!有能力弄死人的不是我,是那小子。以后哥几个发财可能还要靠他,别把人给我得罪死了。赶紧回去弄钱,早点送来结个善缘。”
“去哪弄钱?大哥。我们没钱呀!”大斌苦着脸说道。
“你们三凑一千,剩下两千我一人出,结交他以后对咱们有好处,我自己出大头,别说你三凑不出一千。这些年跟着我,你们可没少捞好处。”孟宪波瞪了他们一眼,“明天一早在这汇合把钱给他,我们和他交朋友结个善缘,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苦得很。跟你是捞到过好处,可出力干活的也都是我们呀?再说了,我们都是随挣随花,根本就没攒下钱呀!但这话他们不敢说,以后还要靠跟着他混吃混喝,如果他不带自己几个玩了,日后那些被他们欺负过的人知道,还不让人打死打残。孟宪波说完骑上摩托车走了,这哥三一脸愁容回去筹钱――
下午,齐晓天和王芷婷走进学校大门,就各自分开了。他不怕被人看到,但王芷婷在职高是校花级别的美女,学习好,人又文静漂亮,对她有歪心思的男同学可不少。但也都知道她班里那个“混世魔王”不好惹,所以对王芷婷也只能见到时,学一下孔雀开屏,展示一下自己的雄性荷尔蒙,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王广财进学校已经有几分钟了。他昨天从山城市来姨母家走亲戚,他这身穿着在这年代非常时髦:上身一件黑色立领中山服,下身一条黑色吊腿裤子,黑皮鞋,白尼龙丝袜露出半截,远远看去,活像一只浑身黑色、蹄子上有一圈白毛的毛驴。
王广财的表哥是职高地采二班的高明伟,也是职高风云人物。他长相英俊,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相貌非常帅气洒脱,如果不是经常挂在脸上那副阴鸷狠辣的表情让人害怕,他还真是校草级别的帅哥。
今天王广财跟他来到这所“穷乡僻壤”的农村学校,目的是要展示一下自己市里人的优越感,顺便鄙视一下这帮“苦逼屁民”,再看看有没有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他已经在院里转了两圈,人倒是看到很多,也有几个长相普通的女生对他投来倾慕目光,但他需要这些丑八怪投怀送抱吗?他要的是艳遇,与一个漂亮女孩的艳遇。这才是他今天来学校的目的。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瞧得上眼的女孩。
心里正鄙夷这“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时,突然发现迎面走来一个少女:纤细高挑的个头,精致漂亮的脸蛋,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笑也像在笑。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勾人心魂。王广财瞬间就迈不动步了。
他立刻来了精神,扭动腰肢,极力做出一副优雅高贵的表情,轻轻弹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翘起兰花指,拦在王芷婷身前,拿腔拿调地用自认为城市里人的语调,对她展颜一笑:“这位女同学,你好?认识一下。鄙人王广财,王莽的王,广有钱财的广,广有钱财的财!哥家住山城市临湖区宝山街,美女怎么称呼?”
王芷婷正在想上午放学齐晓天和她说明年高考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突然看见一个穿着怪异、脚下露出两个白脚脖子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用非常奇怪的语调说话。一开始把她吓了一跳,待看清这人的穿着和长相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这人长着一个倒三角脑袋,头顶尖尖,下巴挺宽,可能是为了掩饰这一缺点,特意梳了个锅盖头。可这样并没有把他尖头盖住,反而像一个伞型蘑菇扣在尖枪头上。她一笑,王广财心里瞬间荡起小船,小船随着姑娘银铃般的笑声起伏,冲击着他的小心脏。不行,要泄了!
这时王芷婷也看出不对劲了,这人怕不是傻子吧,看人直勾勾还流口水!她扭头看见前面正回头看这里的齐晓天,紧走几步跑过去:“这人有病吧!怎么流口水了?”
“馋的!”齐晓天一脸嫌弃。
“馋什么,我又没带吃的?”王芷婷有些莫名其妙。
“他馋你了,来让弟弟看看表姐那好吃不?”齐晓天用手指托起芷婷的下巴,然后用亲昵的口吻说道,“不管好吃不好吃姐姐都是我的,谁敢对你动歪心思,弟弟弄死他。”
“别胡闹。”王芷婷笑着打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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