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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狗在我被调戏时冲出来护主,被活活打死,

地方霸主不但不悔,反而将我告上衙门。

县令老爷的眼神只在我的衣着上逡巡了一圈,

就直接下令要打我五十大板,摁着我向他磕头道歉。

“别说是一只小小畜生,就是秦二爷要你的命,你也得洗干净脖子送上来。”

我一气之下上京告御状,

没想到刑部尚书却早和他们有串通,把我拴在马后在大街上拖行,直到血肉模糊。

“皇上日理万机,也是你这种人能见的?”

所有人都说是我活该,在外面抛头露脸,引人犯罪。

后来,我捧着断成两半的尚方宝剑,跪在紫禁城门口,哭得肝肠寸断,

“皇上,您不是说这把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可代替我家人保我世代平安?”

“可为什么我连最后一个家人,您送的爱犬都守不住?”

“我还是贪官污吏一点办法都没有?!”

爹,娘,这片地,我不想再守了。

1

自从爹娘兄长都去世后,我始终谨记他们的临终遗言,

守好南乡村这片土地。

在这开肉铺一开就是十五年。

只因祖上曾说,从前家里困难的时候,他们是靠着吃百家饭长大的,

因此就算当年我一家三口从龙有功,为了江山社稷以身饲虎而牺牲,

皇上论功行赏时,我也没进京要功名宅地,

而是讨了还乡,求圣上庇护的赏。

现在日子好起来后,看谁家拮据我都会多少照顾些。

十几年如一日,平时他们给二斤肉钱,我一定给人多带二两。

就是没想到,今天刚支起摊,就遇到个来闹事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拿了把镶金边的折扇停在我的档口前掷出一枚银锭,

伸出舌头舔着他肥厚的嘴唇。

“给我拿两块最好的肉,”

两只眼珠和毒蛇一样赤裸裸地黏在我身上,直叫人恶心。

我强忍下不适,垂头给他挑了两块新鲜的。

可他却怎么都不满意。

不是说这个太瘦,就是那个太肥。

摆明了就是来挑事。

我气地打算撂挑子,嘴上还是面子功夫做足。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抱歉,这位公子,小店的肉都是这些下等成色的,恐怕入不了您的眼,您还是另寻高处吧。”

刚转身却被他死死地攥住了手臂。

“诶,别走啊。”

“怎么没有?你真听不明白还是假听不明白?”

随即露出两排森白牙齿,说着就要朝我胸前袭来,

“我看你这两块肉就不错啊,多少钱一斤能卖?”

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我瞳孔骤缩,下意识拿起手中的砍刀朝他的一双手劈过去。

没有见血,刀背给他手臂砸出两道青紫痕迹。

那男人被吓得惊叫一声,反应过来后两只眼睛里的火能蹿出三米,

“你个臭娘们,敢砍我?长这么大我老子都没打过我。”

我刚想开口呼救,就被一道重重的耳光扇翻在地上,

几秒钟的时间里,耳朵里除了嗡鸣听不见别的声音。

“知道我是谁吗?我秦二爷看上你是给你脸,别他娘给脸不要脸。“

”跟我走!”

随后秦二就不由分说地拖着我的头发,将我往前带。

在这种压倒式的力量面前,我的反抗显得聊胜于无。

不过好在刚才的争吵声已经吸引了不少好事的围观群众,

挣扎中,见到不少熟悉面孔,都是我曾经帮衬照顾过的。

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希望,哑着嗓子吵他们喊,

“二婶,大娘,李叔,救我,救我。”

可众人听到我的呼救不但不帮忙,反而后退几步的态度,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把我浇得透心凉。

秦二听到后,对着我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累了才气喘呼呼地叉起腰讪笑,

“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谁敢多管闲事,就是跟我过不去!我连他一起打!”

这下彻底把我的所有呼喊哀嚎都封在了肚子里,

我呕出一口血,嘴巴里除了丝丝的气音,再也叫不出来。

眼看着就要被拖进拐角暗巷里,绝望中我拼了命圈起两根手指塞进嘴巴吹起口哨。

2

“嘘!嘘!”

吹响第二声时,果然从家的方向蹿出来一只黑影,大叫着朝秦二扑过去!

是阿福,幸好它听到了!

他被阿福一口咬在了小腿上,撕心裂肺地痛叫起来。

“啊!哪来的畜生?!”

我坐起身正想拉起阿福一起逃。

没想到,下一秒秦二拿出袖子里的折扇,瞅准了阿福的脖子和眼睛捅了下去。

金属把柄没入肉里,瞬间溅起一地血沫。

阿福是品种纯正的御用猎犬,忠诚又有灵性,许是看我被欺负得很,就算被打成这样也不肯松口。

我真怕自己最后一个家人在他手中丧命,连哭带喊地把阿福抱走了。

看着它静静地躺在我怀里吐着大舌头喘气的模样,我的心就越越来刺痛。

秦二那么大的块头,手劲大下手又及其狠,

它被扎瞎了一只眼,脖子上也开了个大口,

临时扯下的布条都已经被染红,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我心急如焚,一口气跑到药铺门口,

“掌柜的,快给我拿金创药!要最好的!快!”

争分夺秒地拿完药,我正跪在地上颤抖地手给阿福上药止血。

连什么时候被一群浩浩荡荡的穿着飞鱼服的卫兵包围都没察觉。

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就过来几个人二话不说给我摁住了。

“有人报了官,说你的狗在大街上乱咬人,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刚好了一点的阿福没了我托举,又瘫软在地上痛苦地喘息。

我满脑子都是救活它的念头,急得挣扎起来,叫道,

“我才是苦主,是那个流氓调戏我在先,我的狗才会咬他,就算他不报官我也会报的!”

“老实点,哥几个也是当差的小虾米,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那,那你先放开我,我给我家的狗上完药肯定乖乖跟你走。”

“你当官府是你家开的?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何况秦二爷满肚子怨气呢,我晚到一分钟,他不得那我撒气。”

他讽刺地拍了拍我的脸,状似苦口婆心道,

“姑娘,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我看你也别给你那畜生白忙活了,还不如省点钱给自己置办个好点的棺材。”

我被连拖带拽地拉走,最后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口信,托药铺掌柜帮我照看阿福。

来到衙门,

那满肚肥肠的知县一见了我就拍案而起,喝道,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竟敢寻衅滋事,放狗咬人,扰乱京城治安,简直目中无人”

他转眼对上秦二,又换了一副谄媚面孔,亲手给他奉上一杯热茶。

秦二啜了一口,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恶人先告状,

“老爷,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我今早不过想照顾下她肉铺的生意,想不到她收下了我的银两却打算拿两块边角料来糊弄我。”

”我气不过,想要收回银两不买了,可这个贱人却怎么都不肯还钱,甚至不惜放狗咬我!”

“那只畜生听了她的指令紧咬着我不放,我腿到现在都疼得厉害。”

我看着他装腔作势的样,一股怒气直涌上头顶,指着秦二的鼻子,

“你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调戏我在先,想对我欲行不轨,见我不愿意就打算强来。”

“我家的狗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去咬他!”

我撸起袖子露出被秦二打得遍布青紫痕迹的皮肤,

县令只眯起眼睛瞧了一眼,有一丝慌乱在他面上飞快闪过,

“咱二爷何等身份高贵,怎么会看上你一个小小的民家女。谁知道你这身伤是不是自己磕碰的,你可有证据啊?”

今早这出不小的闹剧,消息像长了翅膀早就飞遍大街小巷。

此时不少乡民都来衙门旁听凑热闹。

我明白就算县令再有心偏袒秦二,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前来听审的民众面前乱判案。

于是冷静下来,据理力争。

“秦二说我抢他的银两,可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钱!”

我把身上的所有物件都抖落出来,钱袋子里除了爹爹留给我的半枚玉佩,什么都没有。

望着那半枚带着岁月痕迹的玉佩,

我仿佛看到了爹爹当年义无反顾替皇上挡下那一箭时的决然又慈厚的脸庞。

3

利箭穿过玉佩,扎进的左边胸膛。

爹却笑着说能为皇上牺牲,为建立太平盛世添砖加瓦是毕生的荣耀。

“我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一日了,往后你戴着这半枚玉佩就像爹陪着你,希望我们幺儿能替我见证没有贪墨之风的大燕,能佑你一生平安顺遂。”

我捏着它,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心里也有了些底气,怒目而视,

“可见我没拿他的银两,是姓秦的在撒谎!”

“县令大人,且不说他调戏良家妇女的这个罪名,据我所知,我朝律法明文规定,公堂之上说假话可是要割舌头的,您说对吗?”

县令被我问得满头大汗,正不知如何是好,支支吾吾个不停。

可这时秦二却突然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不过,要是你没了舌头多可惜啊?”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一头雾水,就见他打了个响指,

“来人,把物证抬上来!”

一声令下,立马有四人推着辆板车进来。

有白布盖着什么东西高高隆起,

我一颗心被吊起,有不好的预感直冲头顶。

终于在看到垂落的一只毛绒爪子那一刻彻底失控,

双目充血,连滚带爬地扑到板车边握起那只冰凉的爪子,声嘶力竭,

“阿福!你对我的阿福做了什么?!”

秦二露出得逞后的狞笑,

“当然不在你身上,因为都被你家狗给吃了!”

“大人请看,”

他一脚踹开我,拿起下人递过来的刀对着阿福的脖子狠狠划了一下,

“证物在此。”

皮毛被划开之处露出的除了猩红的喉管,还有一锭足有拳头大小的白银。

“这贱人铁了一条心想强占我的白银,见力量悬殊,拗不过我,便让她的畜生活活吞下噎死了。”

我的胸口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狠狠挤压着,

我就这样失去了最后一个家人

明明有救的,明明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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