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沈佳茵生气发飙,她也不敢说得太直白,只能小心翼翼地暗示。
“我知道的,大伯娘,谢谢你一直对我好。”
当初老沈家一个锅里吃饭时,就大房不反对沈佳茵上学。
三房被分出去后,她还时不时地从几个臭儿子口中抠东西塞给原主。
这两年她因男人失了本性,人人唾弃,对大伯娘也横眉竖眼的。大伯娘虽失望,但依旧习惯性地护着她。
“我会变回以前那个沈佳茵,不,比以前那个更好!大伯娘,请你相信我。”
“相信,相信的,大伯娘一直就盼着这一天。”
袁秀兰开心地擦擦眼角。
大丫终于清醒了,小叔和弟妹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在口袋里翻了一阵,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塞沈佳茵手里,让她自己去买鸡蛋补身体。
沈佳茵想拒绝,人都跑了。
四张伍角,刚好两块,皱巴巴的,也不知道存了多久。
真冷。
裹紧身上破旧的红碎花棉袄往家走。
大早上的,一堆大婶小媳妇,就在路口避风处烤火闲话。
“太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当兵的,就被沈大丫给祸祸了,也不知道部队还会不会要他。”
“张巧玉那老妖婆就是趁机卖孙女,彩礼就要了人家500块,天爷诶,她也不看看自己孙女是啥货色。”
“唉,要说这沈大丫,先前其实也是个好的,人长得好又有文化,若不是这后面鬼迷了心窍,倒是配得起曾家二娃子……”
“咳……”
有人回头,见正主来了,赶紧咳嗽低声提醒一句。
众人立即噤声,只拿眼刀子剜她。
书中原主没东西倒贴郑东升时,刚开始找东家借钱,西家借粮,后来别人家日子艰难,上门找她还钱还粮时,她要么耍无赖死不认账,要么跟人大干一架,打得头破血流。
再后来她借不到东西了,索性开始明偷暗抢,无赖至极。
跟村里的地痞流氓朱涛成了一路货色。
人嫌狗不待见。
等她走远了,几个大婶冲她后背吐口水,又开始叭叭。
“这沈大丫该不会又是去知青点纠缠郑知青吧?你看她手上拿着东西呢,怕是在老宅薅的。”
“肯定是,狗可改不了吃屎。”
“曾家这养子也是真倒霉,还没办席呢,头上就要绿了……”
沈佳茵:“……”
原主的锅,她不想背也得背。
一路厌恶的目光差点把她后背给戳穿。
无可辩白,现如今她只能主打一个脸皮厚。
回到家里,俩小的不在家,只怕是去找朱涛了。
这朱涛二十出头,不务正业,常年在县里、镇上混日子,尽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村里人都叫他二流子。
这一年多,原主一门心思扑在郑东升身上,从来不管俩小的怎么活,两人便跟着朱涛混,偶尔还夜不归家。
书中两人最后成了大反派,犯了大事吃了枪子,结局凄凉。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绝对不会再让两人走上歧途。
三间破旧的土墙房一眼望到头,墙壁裂开了口子,呼呼透着冷风,瓦盖的屋顶年久失修,不少地方还透光,雨稍微大点,床上也得添汤。
泥土的地面坑坑洼洼,不小心还会崴脚。
凳子、锄头、镰刀、背篼这里那里,乱七八糟地放着。
沈佳茵放下手里的麦面便开始收拾整理。
收拾完毕,忍着冻人的寒风,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两个小的还没回来,难不成跟着朱涛跑去镇上了?
得把人找回来才行。
看了眼墙上的破镜子,映出她的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挺翘的鼻梁以及丰满的唇型。
五官底子倒是不错。
再看身上,带盘扣的破旧花袄子,蓝色发白的裤子,脚上张了口的布鞋,胸前还垂着两条长辫子……
地道的土村姑样让她实在无力吐槽。
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槐花公社。
这里也叫槐花镇,有人字形的岔路,槐花公社正好在三岔路口,不远处就是供销社,十里八村的人办事、买东西都来这里。
恰逢征兵,公社的院坝里有不少人,穿着军装的兵哥哥穿来穿去忙碌着。
沈佳茵在供销社附近找了一个多小时,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脑袋上的伤很痛,她有点撑不住了。
在路边歇了好一阵,忽地想到公社里面是唯一没找过的地方。
她匆匆来到公社,院坝里却没人了。
早过了晌午时间,人们都回家了。
公社的楼房有些破旧,上下两层加起来十几个房间。
底楼民政所、农业服务中心、计生办、文化站几个办公室都锁门了。窗户上装了玻璃,带花纹的挺厚,沈佳茵眼睛贴着玻璃看进去,依旧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若是能找到人问问也好呀。
挨着一排看过去,一无所获,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时候,忽地发现转角有个房间没锁,里面似乎有动静。
她赶紧跑过去,门头上没有标识,她有礼貌地敲门也没人应。再次敲了敲,还是没人,她直接把门推开,发现这里有张行军床,床上的被子叠得像块大豆腐,靠窗有一张红漆都快掉光的小方桌,桌上放着暖水瓶和几本书。
里面还有个房间,隐约听到有水声传来。
莫不是俩小家伙躲这里面玩水?
她想也不想,直接过去推开门。
“二弟、三丫……”
嘎——
她倒吸一口凉气。
妈吔!
眼前这画面是她能看的吗?眼珠子瞪得像两个铜铃,收不回去了。
男人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了头,裸着的上半身,腱子肉块垒分明,腹肌整好八块,健硕有力。
一颗颗水珠滴落顺着胸膛滚过腹肌继续往下,嗯,没入草丛。
两辈子的尴尬经历加起来也没今天这经历尴尬。
不为别的,只因男人裤子往下褪得松垮,正逮着某物撒尿。
哗啦啦——
水声就是这么发出来的。
她知道该赶紧背过身去,非礼勿视呀,可双脚就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
她完全傻掉了。
水声戛然而止,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人和声音闪了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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