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姜镇。
纪家草院里。
院外挂的是红绸,院内挂的是白绸,看起来诡异极了。
院内放着几张简朴的桌子,上了些酒菜。
酒过三巡,院内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个年轻的丰腴女人看向饭桌后面坐着身量纤纤的女人道:“弟妹,你也别太伤心了,清竹久病缠身,如今也算是一种解脱,她也算觅得良人,你也该放心才是。”
饭桌上的中年女子也跟着开口,带着几分斥责:“小芳说的对极了,今日大喜的日子,林贞你掉脸子给谁看呢!”
林贞眼眶中盈满了泪水,不甘道:“可那毕竟是我的亲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崔芳扫了眼周围看过来的眼神,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婆母训斥,今日林贞可是丢了好大的脸。
崔芳特意停了下,才看向林贞开口道:“林贞,婆母也是为了你好,今日还是清竹大喜的日子,杜家给了那么多聘礼,就连今日的酒席也是杜家操办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此话一出。
周围人看向林贞的眼神瞬间不对劲起来。
“这林贞平日里看着柔弱乖顺的,没想到也能做出这卖女求荣的事情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得了这么多的好处还掉脸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我可得叫我家媳妇离她远点,省的回头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林贞听着这些声音,脸色愈发惨白。
凭谁在自己女儿的葬礼上被人这么奚落侮辱,也是无法承受的。
林贞站起身就要走。
孙氏一拍桌子,看向林贞怒道:“林贞,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崔芳也跟着搭腔:“弟妹,虽则杜家带来的东西不少,但你家毕竟只有一个孩子了,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是义不容辞的!”
这话听着是要帮忙,实则却是一再的揭人伤疤。
林贞气红了眼,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伯母这话可叫人不敢接!”
纪清竹进门正好听到这一句,站在门口高声应道。
此时的纪清竹一身大红色喜服,惨白的脸上还画着新娘妆,看着实在骇人。
院内的人看到纪清竹,瞬间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鬼啊!!!”
一群人吓得四散奔逃,奈何纪清竹站在门口,愣是一个都没敢出去。
纪清竹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高声道:“闭嘴!”
一声令下,院内骤然安静下来。
崔芳吓得不轻,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看着纪清竹道:“你是人是鬼啊?”
林贞倒是反应过来了,三步并两步,急匆匆的跑到纪清竹面前,两行清泪落下:“清竹,你没事,我的清竹还活着!”
纪清竹拍了拍林贞的手示意她安心,回头看向崔芳道:“自然是来找伯母报恩的小鬼,伯母千方百计的帮我牵线搭桥促成姻缘,我当然得知恩图报啊!”
纪家就这么两个人,她爷纪丰茂老秀才最是公正,她娘林贞性子软,她爹纪永昌老实本分,她妹纪清兰才八岁,都不是害她的人,再有就是奶奶孙氏,但这是个好面子的人,可拉不下脸去接这配冥婚的话头。
那剩下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崔芳当即变了脸色,但还能扯出笑脸来:“清竹没事当然是最好的,当初你家里实在是困难,要不我这伯母的如何能舍得将从小养大的女儿送去,伯母也是为了你家着想,你要因此记恨伯母,伯母也问心无愧。”
纪清竹眯了眯眼睛。
要不说人家厉害呢,瞧这话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家着想,她要是反过头来记恨,倒是她的不懂事了。
纪清竹笑了笑道:“伯母说的对,可既然是为了我家着想,那杜家给的礼金,是不是也该落在我爹我娘手里,怎么进了伯母的荷包?”
崔芳脸色变了又变,狡辩道:“我这是怕今日忙乱不慎丢了,帮你家保管保管,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纪清竹懒得矫正她这颠倒黑白的话,上前伸手:“如今我回来了,也不敢辛苦伯母,这礼金还是我们自己保管为好。”
崔芳看着周围看过来的鄙夷眼神,额头上沁了层汗珠,要是有钱她肯定直接扔给纪清竹,省的受人奚落,可这钱都给纪永盛还了赌债,她上哪找去。
崔芳回头扯了扯纪永盛的袖子。
纪永盛看着纪清竹,理直气壮的开口:“你这丫头真是长本事了,回家门第一件事也不拜见长辈,倒是有脸伸手问长辈要钱,这都是哪学的规矩!”
纪清竹略过纪永盛,直接看向饭桌上主位坐着的人,道:“爷爷,我们二房的礼金落入大房的荷包,凭怎么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纪丰茂是中过秀才的,向来秉持公允,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是不好偏颇。
纪丰茂蹙眉看向纪永盛,直接下了命令:“将礼金还给清竹!”
纪永盛眼神躲闪,语气也弱了下来:“都是一家人,算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拿钱!”纪丰茂一拍桌子,怒声道。
纪永盛神色焦急,破罐子破摔般坐了下来道:“钱我都花完了!”
纪清竹眉头一皱,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崔芳先坐不住了。
“什么!”崔芳震惊的看着纪永盛:“你又去赌了!”
“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去了吗,如今还将清竹的礼金输了,你简直,简直……”
眼见着崔芳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纪清竹施施然从头上拔了个簪子,轻飘飘的开口:“听说晕过去的人以银针刺入指尖三分便可唤醒,这里没有银针,就用簪子凑合一下吧。”
崔芳看着纪清竹手里五根针那么粗的簪子,顿时心底一惊,忙站直了身子。
纪清竹瞥了眼崔芳,懒得搭理她,看向纪丰茂道:“爷爷,大伯家花了我的礼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至少也要给我们打个欠条!”
纪丰茂经此一遭也看清了纪永盛的把戏,一拍桌子,严肃道:“还不快些写,丢人的东西,侄女的礼金都拿去花,真是造孽啊!!”
纪清竹眼见着纪永盛写了张一百两的欠条,提醒道:“记得按手印。”
纪永盛没找到印泥,一咬牙,咬破了手指按了个手印,回头恶狠狠的盯着纪清竹:“你可拿好了!”
该死的丫头,害他丢了这么大的人,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纪清竹弹了弹欠条,心情美美哒的带着爹娘回家。
林贞和纪永昌看到纪清竹手上的伤好一阵心疼。
纪清竹问道:“娘,若是要退亲的话,需要些什么东西?”
她好好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能背着个拖油瓶,这不是影响她享受美好生活吗,所以这婚是肯定要退的。
“你要退亲?”林贞先是惊讶,而后又道:“你如今活了自然不能给那死人配冥婚,只是你们的婚书已经送了衙门登记入册,若要退婚的话,至少礼金是要退回去的。”
纪清竹登时两眼一黑。
纪永昌紧皱着眉,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信崔芳的话,明日我去退亲,杜家若是要怪,就怪在我头上!”
林贞蹙眉坚定的看着纪永昌:“我跟你一起去!”
纪清竹看着二人,心底划过一抹暖流,道:“明日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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