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上一如往常，dv放映着宋湘玉结婚时的录像带，她眼神空洞的盯着电视机上笑的合不拢嘴的两个人，那双眼睛掺杂着什么情感，宋晚现在已经看不太懂，只觉得她那双眼睛，想哭却又不哭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逃。

“你还知道回来？”

宋晚没理她的话，环视了一周，没看到遥控器，直接伸手将电视机的电源拔了下来。

屋里终于安静了，静的可怕。

宋湘玉紧绷的那根弦仿佛在电视机关掉的那一瞬间就断的彻彻底底，毫无波澜的眼睛里盈满了崩溃。

“宋晚，你现在有男人自己过得潇洒快活了？”宋湘玉的声音恶狠狠的，几乎是咬牙切齿。

她朝宋晚扑过来，却连她衣脚都没够着，摔倒在地上。

宋晚双手环抱着肩膀，眼皮耷拉着，没什么表情的昵着宋湘玉。

“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谈恋爱，你不配！！”宋湘玉倒在地上，声音咆哮着，那双枯黄的眼睛目眦欲裂，手脚也胡乱的在地上乱蹬。

此时此刻她们似乎并不像母女，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仇人。

宋晚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她双手搭在腿上，头低着，长发盖住了眼睛，让人摸不清她的情绪。

“宋晚，是你害死了你爸，你记住。”

直到听到这句话，宋晚好像才有点反应，她缓缓抬头，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嘴唇张了又张，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湘玉像是抓到了宋晚的弱点一般，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身子踉跄的站不稳却还是指着宋晚，“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我告诉你宋晚，你就是个丧门星。”

……

良久，月光顺着窗照进一点惨白色的光，打在地板上。

宋晚喑哑的嗓子，艰难的发出一点声音，好似在哽咽，却又好像没有。

她说：“嗯，你说的对。”

宋晚忽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回来，只要宋湘玉见到她，两个人都会痛苦，想了想，她还是拿着钥匙出了门。

巷子里，蝉鸣声混着风声，似乎还能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她出来的时候没带外套，此时风一吹，身体止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宋晚拖着脚步，风吹乱她的头发，黏在脸上，有些遮住她的视线，却又觉得有个身影，她很熟悉。

她想到小的时候，也是在这条巷子，她经常贪玩的玩到很晚回家，她爸爸每次都会拿着一件外套，带着手电站在门口等她回家。

那时候他说：“这里太黑了，我怕我的宝贝闺女看不清路。”

后来，他死后，这条黝黑冗长的小路，宋晚一个人走过无数次。

现在这一刻，宋晚却觉得有些不切实际的发懵。

车门开着，沈誉双腿大喇喇敞着侧坐在驾驶位，手肘抵在膝上，低着头玩手机。

手机屏幕的亮光反在他的脸上，衬出好看的轮廓，沈誉嘴里咬着根烟，快要燃到头了，他似乎没注意，眼神紧紧的盯着屏幕上游戏里的小人。

直到最后跳到胜利的结算界面，他才将那根烟扔掉。

明明隔着几米的距离，明明视线昏暗，可宋晚却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他轻轻扯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