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差不多了吧!”黑衣人紧张的放下铁锹,正要回头交差就被同伴拉住手腕,压低了声音斥责,“别想着逃了,今天这事我们赶上了,就得做个彻底,不然……夜长梦多,反而更难办了,动作快点!”
两个声音几乎是耳语,随即铁锹又一次翻动起泥土来,土坑被不断扩大,直到有人让他们停下时,才有人提着灯笼照在里面。
半人多深的墓坑,放下棺材也绰绰有余,灯笼被移开后,几个人合力把棺材抬了过来,并小心翼翼的放进土坑里。
正在这时,从林子里吹来一股冷风,那抬棺材的人感觉浑身一哆嗦,随即骤觉身上的棺材加重了,仿佛要将几人一起带进土坑里。
“该死!”有人低声咒骂着,手上放下更多绳索,其他人也忍着嘞在手臂上的巨痛,把棺材缓缓的往下放。
“大家小心点,就差这一步了!”嘴里这么说着,大家也都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目光集中在那口旧棺之上。
终于,棺材到底了,它平平的放在泥土之中,大家立刻把身上的绳索一股脑的丢了下去,随后就要回土。
“我好痛苦啊!好孤独!!!”一阵幽幽的女声在漆夜里回荡,听到它的人心下一阵骇然,握着铁锹的手僵直着一动不动。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一片煞白,分不出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仿佛就在附近,又好像离这里很远很远,甚至不是从尘世而来。
寂静中忽然出现的声音,仿佛是当空炸起的一声闷雷,好一会儿才有人炸着胆子问了一声,“你是……什么?是谁在这里!”
“我就在你们身后啊,回头来看看我!”这声音幽幽飘来,感觉真的有人走了过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又忽然消失了,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脚步声。
但一定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已经很近了,可是没人敢回头去看,因为他们心里已经能想象出来那会是怎样一副尊容了。
他们干这行,自然也见过许多尸体,尤其是被他们埋进泥土中的尸体,它们那恐怖惨白的面容,简直让人看了一眼都感觉后背发冷,因为一切被埋葬的人,从没被他们这样的人想起来过。
唯一能在他们心中证明其身份的,恐怕也只有在殡仪馆拍下的那张照片了。
“别……别开玩笑了!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别想吓唬我们!”
“你们不是见过吗?为什么还不敢再回头看看呢?”那声音叹了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愁,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这时候有人真的害怕了,忽然大叫了一声,再也无法压抑这种恐慌,放下铁锹就向林子里跑去,随即就听有人咒骂着什么,也四散而逃。
楚瑞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们,那些影子因恐惧在黑暗中乱窜,原本越镇定的人,现在却越没有方向,原本越清醒的人,此时却被恐惧完全占据了身心,变的更加盲目,甚至绝望。
梁珍走过来,看着那些人影渐渐消失,心中一阵苍莽,感觉自己也曾像他们一样。
而对于楚瑞的计划,梁珍觉得既害怕,又敬佩,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眼看过她时,见她已经走了过去,从地上抓起铁锹,延着棺材的边缘缝隙一点点把那些钉子起下来。
梁珍重新点上那盏白灯笼,周围明亮了一点,靠近棺材时里面发出了一些拍打的声音,可当梁珍和楚瑞合力将棺盖抬起来时,就看到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他脸上带着一张奇怪的鬼面具,身上穿戴着整齐的丧服。
而在往下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居然还放着另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小铁笼子,里面发出几声狗吠声,它被一块黑布包裹着。
民间有黑狗血镇邪的传说,想来也是这个原因,那些人才往棺材里放了这个一个活物的吧!
她们把棺盖放到旁边时,经灯光一照,又发现这棺材居然是用门板改成的,甚至在棺盖内还能看到几个生锈的门钉。
回头再看棺中的人,梁珍紧张的把面具摘下来,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果然就是栋超那张被画了鲜艳死妆的脸,他身上也如庙里那个人说的,穿着雪白的丧服。
可当梁珍伸手向棺材里要把他拽出来时,感觉他全身已经僵硬发寒,与尸体无异。
抑制着心里的恐惧和紧张,梁珍再去探他鼻息,发现气息全无。梁珍被这样的情况吓的连连后退,楚瑞上前扶住她,问怎么了。
摇摇头,梁珍一言不发的看着棺材,仿佛这样已经足够说明一切的结果。
“不,他怎么可能会死呢?故事不会这样结束!”楚瑞走到棺材前,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记得他说过,这只黑狗能救他的命。”
是的,他的确这样说了,只是楚瑞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她慌忙把那个笼子拿了出来,放在一边后,又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剪刀。
笼子上的黑布给揭开,月儿看向那只黑狗,那黑狗也像是发疯似的冲她狂吠,又好像是在和她说着什么似的。
梁珍心慌意乱,被这些嘈杂的声音搅动的更加不安,左顾右盼,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想叫月儿走开,离那只黑狗远点,声音却一阵哑然,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栋超已经死了吗?
他真的死在这里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楚瑞还在做着最后的补救,可梁珍已经绝望的接受了这个结果,无力的坐在地上,心里却又不甘的一遍遍问着自己,他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重复着没有答案的问题,仿佛也和楚瑞一样,还会有所期待,又猛然觉得这一切都曾发生过,在什么地方,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做过这些,一起看过他的葬礼和他从棺材里爬出来时的样子。
那小屋变的更黑,棺材里又好像传来了一阵低声的咒语,仿佛一切都在持续着循环,仿佛一切痛苦都在梁珍的世界里重复着。
她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预言。此时楚瑞已经用小剪刀把栋超的头发和无名指的指甲剪下来,随即用纸包好,喂给那只黑狗……
但立刻又出现了另一种可能,时间被迅速往回拉,梁珍觉得自己重新推开那口棺材,在庙中的棺材中,梁珍竟看到那里面居然是另一个自己的尸体。
自己与她发生了争执,两个人都滚到了棺材里,最后棺材被合上,永远没有再打开过,而不多时就被人抬走了……
又是另一个情况,楚瑞惊恐的看着自己,问她怎么会出现,并且一遍遍的重复——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已经被我推进那石棺中死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活着呢?
她的话带着另一种已经发生了的真实,让梁珍看到那瞳孔中映出的另一种世界里的结果……
愣愣的出神之际,忽听楚瑞的声音从重重世界之外传了过来,把她又带回到现在。夜色如故,人声依旧,而棺材里的栋超和那黑狗的叫声却形成鲜明对比。
楚瑞向后退去,那笼子里的黑狗痛苦的嚎叫了一阵,随后全身的毛发骤然竖起,眼睛盯视着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它看到了那东西后,全身抽搐了起来,仿佛灵魂都在战栗不安,因为那东西正在占据它,正在夺走它的灵魂,并以绝对的恐惧侵占它瞳孔中的所有区域。
最后黑狗停止了声音,绝望覆盖了它的全部生命,如这诡谲的夜色一般,沉重的消去了一个生命。
楚瑞第一次感觉到了它离生命这么近,离灵魂这么近,并且已经被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完全看清楚它,因此这生命失去了一切色彩,变成原始而深邃的黑暗。
黑狗死去了,而它的死去,又带来了另一个灵魂的回来和重生,棺材里发出一阵动静,梁珍定定的盯视着里面的栋超,看到渐渐睁开眼睛,手指开始从僵硬中重新活动,慢慢褪去那种死亡的颜色。
他正在复苏,正在从死亡中逃回来,他的眼睛中透出光来,是属于人类的颜色,是属于灵魂的光芒,仿佛黑夜的寂静,也成为一种洗礼,迎接着旧生命的重生。
身体里的冰冷被活火所驱逐散开,栋超的意识从黑暗低矮的小屋里,又到光亮宽敞而无人的大厅。
他在寻找着什么,他还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与什么人对质,又与什么人撕打,还有时间的流逝和回归,最后闭上眼睛,又在现在睁开眼睛。
可刚才的大厅更加宽敞,而刚才与自己对质的那个人却不见了,或者……他只是变换了另一种形态,取代了一个本应该不存在于此的人的位置。
那个人是谁呢?是谁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栋超转动着眼球,一个个扫过大家,这三个人代替了刚才的那一个人,其中两个人都是自己记得的,是梦外就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而只有她……只有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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