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轻嗤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他们这些警察自诩正义，干的不过也是这样的勾当。”

这话令舒雨薇颇为满意，她挑眉坐在旁边，“所以，你是故意和他们说这些话的。”

虽是问话，但她的语气笃定。

睿泽淮歪下头，嘴角翕了翕，吐出很撩人的话，“女朋友太聪明怎么办？”

舒雨薇躲过他揽过来欲抱她的手，俯身倒了杯水，“是他们太急于求成，所以忽略了细节。”

想起刚才萧伯铄的动作，倒是有些像堵在校门口的校霸，不禁笑了笑。

“笑什么？”

“恩？”

舒雨薇转过眼，因为笑着，所以眉峰舒展，眼睛弯成上弦月，很勾人心魄。

睿泽淮用手掩住嘴唇，仿佛要挡住什么似的，吞吞吐吐地问：“我问你笑什么？”

舒雨薇忖了一下，眼睛滴溜溜的转，“想到那个萧警官，插兜的动作还是太嫩了……”

睿泽淮撇了撇嘴，“想他干什么，他有什么好笑的。”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舒雨薇几乎听不见，她皱起眉，“你说什么？”

睿泽淮摇头，插科打诨地转了话题，“股票怎么样？”

处在社会就要懂得看破不说破，所以舒雨薇基于这人是她金主的情况下，拿来了电脑，指着上面的封氏集团说：“我投了这个。”

封氏集团。

睿泽淮紧抿唇，他当然知道这个集团，更知道这个集团的创始人，封离。

她以一己之力创立封氏集团，将整个国家经济往前推动了整整十年，救助了数不清的贫困人。

她年仅二十三岁，就登上商业顶峰，被誉为天才，被称为商业鬼才。

也正是由于封离这个人太过厉害，所以导致自从她死后，这个集团的股票直线下降，直到今天股票已经低到最低点。

睿泽淮思绪百转千回，实际不过眨眼的瞬间，他看向舒雨薇，“你投了多少？”

舒雨薇没有隐瞒，“加上我的一些私钱，全投了。”

睿泽淮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的跳，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又问：“数额是多少？”

“你之前的二十六万，加上后面的五十万，还有我手上的十万，差不多九十万。”

舒雨薇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今日的晚餐名字，只是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睿泽淮。

她想看看她这个合作伙伴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厉害。

而睿泽淮似乎很出乎她的意料，仅仅挑了个眉，看向她，“你这么相信封氏集团能够绝境求生？”

不少股民也把赚钱的希望寄托到抄底，只是这个要么看能力，要么看时运。

舒雨薇倒是一派轻松，目光深远地看着面前的电视墙，嗫嚅道：“不是相信封氏集团能够绝境求生，而是相信封氏集团的总经理。”

“宁蓁。”

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依然能够触动舒雨薇的心弦，她垂下目，用长长的睫毛掩盖住里面的汹涌。

睿泽淮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说：“他一向和舒雨薇寸步不离，有传言他们是情侣关系，也有人说过他们是师徒，如果封离不在，的确他是最好把控封氏集团的人，但是，他到底不是封离，他没有封离的远见，没有封离的缜密，更没有封离的开阔眼界。”

舒雨薇一直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什么存在。

只是，她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评价。

一时之间有些惊讶，又莫名有些……害羞。

舒雨薇有些不自然，只是想到宁蓁，眼神又黯然下来，轻抿着嘴唇道：“我不是说他的能力，我是说，他不会亲眼看到封氏集团倒闭的。”

她的语气凝滞，仿佛哽咽，让睿泽淮有些惊讶，可是心神却被她的话攫住，沉吟一会儿才说：“毕竟两人关系这么好……不过你就这么肯定他？”

肯定吗？

当然是肯定的。

因为他欠她一条命。

是他给她的承诺。

他知道，她把封氏集团当作自己的命。

舒雨薇舒了一口气，状似轻松地回答：“猜的。”

睿泽淮直觉有深意，可是这话到此为止，再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舒雨薇不会说实话，而他也丧失了作为合作伙伴的风度。

睿泽淮没有再提，只是说累了，踅身上楼，在过玄关时回头望了一眼舒雨薇。

她坐在沙发上，却不同平常人耸肩塌背，而是坐得笔直犹如雕塑一般，凝神思考的侧脸也在天光下笼上了一层光晕，显得格外柔和而美丽。

美丽。

睿泽淮笑了笑，倒还是他第二次用在一个女人身上。

第一个女人……

睿泽淮嘴角凝起一抹讽刺笑意。那是他年少无知，相信什么母爱，所以傻不拉几地在母亲节买了百合送给那个女人。

结果得到的是什么？

是满不在乎，是忽视。

睿泽淮眼神冷下来，转过身，进了门，刺耳的电话铃响，传来那个女人的咆哮。

“会所怎么死人了？你怎么管的？让你管，你就这么管的？”

睿泽淮将听筒拿远，等声音消下去，他才回道：“死人这件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料到他们要在会所吸毒，磕嗨了，然后死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对死亡根本不屑一顾。

女人却是不依不饶，尖利着嗓子像是叉子刮在铁器上，“我不管，你给我把这件事情摆平，这是在你经营范围内出的事，你要是摆不平，今年年底的董事会……”

女人的声音被夺，有一阵雾胧胧的擦刮声，仿佛是在争吵，而后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泽淮，刚刚你妈妈是气急了，你不要怪她。”

睿泽淮抿着唇轻笑，“我没有怪她，她性格一向急躁，我习惯了。”

男子仿佛噎了一下，伴随着轻悠悠的笑声，“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只是你妈妈刚刚说得对，这事情得尽快解决，毕竟是你头一个管理的公司，不能出错，不然年底的董事会那些董事肯定会拿这个找你麻烦，你到时候又接手不了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