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三四天的斋饭,日子刚一过,齐允言便被半夏拉着出门看铺子。
“小的都按爷说的办好了,找了两个丫头一块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这是卖身契,楼上收拾出来三个雅间,都放了些看起来高雅的物件,好好装饰了一番,后面院里单独给爷收拾了一间房出来休息,厨房我就没动了,留着给伙计们吃饭。”
半夏说完,扶着齐允言上了马车,自己留外面赶车就往铺子里去。
下了车,便看见道听途说的烫金大牌匾,进去就是喝茶的桌子,围绕一块说书人的台子。
“你俩快出来见见咱们主子,爷,这俩丫头都留着让您取名呢。”
两个衣着粉色桃花纱裙的少女听见半夏的声音快步而来,抬眼便看着半夏扶着一芝兰玉树的少年跨进门槛。
二人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奴婢参见少爷。”
“办的不错。”齐允言难得心情不错。
“那还用说,奴才这三天可一点没偷懒,这俩丫头也是精挑细选来的,都刚十四五岁,人看着小是小了点,都是穷人家孩子饿的,回头好好喂两顿,就长个了。”
半夏这样大肆咧咧评论两个女孩子,活像个老鸨妈妈,说的两个女孩顿时脸红。
齐允言拿扇子对着半夏脑袋敲了两下:“胡言乱语。”
齐允言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对两个丫头言语温柔,顿时两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脸红心跳。
“以前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是哪里?”
稍大点的丫头看着机灵些,当即站出来对着齐允言坦白道:“奴婢叫三丫头,也记不清自己哪里人了,五六岁就被父母卖给人牙子,应该是十五岁了。”
矮一头的女孩看着圆脸大眼睛,甚至可爱讨喜,就是人小胆子也小了,看到三丫头说完,才站出来小声道:“我家在淮安那边离这也不算远,娘今年生了四弟,家里揭不开锅便把我卖给人家当丫头。我叫双喜,今年十三。”
齐允言手中折扇一合,略微思索:“三丫头往后便叫红袖,双喜便叫琥珀。往后你们二人跟了我,便是要听我的,忠心于我,这店里的打扫用不着你二人,我会让半夏再找个打杂的伙计,往后你俩要跟我学规矩,要记住话不可乱说,更不可乱听,听了就当听不到。我这不单是做茶水生意,来往的贵客往后更多,你们二人我会找人教规矩。行了,下去吧。”
看着齐允言交代完,半夏挠着头带着不解的神色凑上来:“爷,咱们除了做茶馆还要做什么?”
“咱们的牌匾叫什么?”齐允言反问。
半夏:“道听途说。这和咱们往后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知道城外的城隍庙在哪吗?”齐允言不答反问。
半夏:“知道但是那城隍庙早就没人去了,都是一些臭要饭的在那,爷,您问这干什么?”
齐允言眉眼含笑,抬扇敲了敲他脑袋:“知道就行,也省的我再给你指路了,你来赶车,现在跟着爷寻宝去!”
城隍庙。
原是前朝建了供奉宋子虎将,宋朝此人年纪轻轻曾单枪匹马在敌军包围中勇救先帝,先帝为纪念此人特地立了城隍庙,供奉为武神。
这里曾经也是香火鼎盛一时,现如今齐允言瞧着破败不堪的庙宇,摇摇欲坠的门庭,被人砸掉脑袋的宋朝塑像,也只能叹一声物是人非。
“爷,您在我后面。”半夏挡在齐允言身前,城隍庙成了乞丐们的聚集地,臭气熏天的人群里突然来了和锦衣华服的白面小哥,自然引起来骚动,不少乞丐开始往这边聚拢,两手合十准备参拜。
“大爷行行好吧。”
“赏点吃的吧,大爷。”
“去去去,都让开。”半夏挥舞着随手捡的棍子,防止那些饿的两眼冒光的人靠近,以免伤到自家主子。
“半夏,别难为他们,你去车上拿馒头分了,我进去找人。”
半夏昂着脑袋,急道:“爷,您找什么人告诉我就是,我进去找,那种地方您怎么能进去,都是一群要饭的,伤到您怎么办!”
“无碍,这个时间身体健康的都出去讨饭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老弱病残,伤不到我。”
经齐允言这么一说,半夏才注意到,这城隍庙里的乞丐确实不多,才十余人,大多数都是头发花白腿脚不利索的,看着这些人的可怜模样不由得也心软了些。
“那行,我去分馒头,有事您要记得大声叫奴才。”半夏去那车上搬馒头,两大包袱馒头都是临出发前的路上,齐允言让他买的。
看着身边路过的乞丐,一个个都去着急抢馒头,每经过一个齐允言都仔细去瞧他们的脸。
外面的乞丐看到有馒头吃,全都跑光了,齐允言踩着满地的杂草进了庙宇内。
即使过去了半个朝代,经过无数次风雨的冲刷,威武将军的雕像仍旧在这座破庙里挺立着,只是没有了原本的颜色,雕像也变得残缺不全。
齐允言上前把威武将军上缠绕的破布拿开,起身拜了两拜。
“公子拜前朝叛贼,可是觉得命活太长了。”
一道沙哑刺耳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齐允言望去,墙角里窝着一团人影。
那人缩在角落里若不是刚才出声说话,看起来像是死人,身子下一条腿伸出来却没有了脚,头发乱糟糟的揪成一团,面上全是积年灰土看不清容貌。
但齐允言看到那只腿时,就知道自己想找的宝贝找到了。
她走近那人,也不嫌脏直接盘坐在他对面,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馒头递给他。
那人犹豫了一下,接过馒头继而开始狼吞虎咽。
齐允言看着他几口吃光一个馒头,然后又递了一个过去,才开始回答他刚才的话。
“我不觉得威武将军是叛贼,也不觉得宋家是逆党。”
吃馒头的人动作慢下来:“那公子觉得是什么?不是逆贼,又怎么会满门抄斩。”
“是啊,别人都说宋家通敌卖国,可这是谁说的,那些人一张口,就能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容不得他人辩驳。管他是不是威武将军,是不是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宋家,只要能把宋家踩进泥土了,奉他们的主子上位,他们什么脏水不敢泼?”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公子以后还是别乱说了。”那人吃干净馒头,又开始死气沉沉起来。
“我说了什么?我刚才可是什么也没说,这里只有你我,你当听不见就是。”齐允言把玩着自己的扇子,继续轻声道:“宋家人都死了吧,也没人为威武将军洗刷冤屈了,好好一个城隍庙就这样破败了。当年宋家掌管百万兵马,真要是想造反,便能直接踏平京都,还怎会沦落到人人一口一个逆贼,遗臭万年。”
“公子跟我一个乞丐说这些做什么,吃饱了该睡了,您找别人聊去吧。”那乞丐挥手赶人,打了个饱嗝开始准备睡觉。
齐允言也不恼,干脆直接点明:“宋家到底是不是叛贼,你比我清楚。宋三爷,你就打算一辈子窝在这里等死吗?当年宋家何等风光无限,如今你甘心吗?”
甘心吗?
他不甘心!
可那又如何,如今一个废人,窝在这乞丐窝里十几年,他即使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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