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护士说你现在发烧是一过性的症状，退烧药对你身体不好。只能这样物理降温。”

慕涵挽起袖子，将温和的毛巾盖在何婉晴的额头上。

然后转脸对站在一旁的秦舒雪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换盆水过来啊！”

秦舒雪顿了顿，照做。

“慕涵哥，真对不起，我一直给你们添麻烦呢。还是我……我自己来吧。”说着，何婉晴微微战栗着肩膀，试着想要爬起来。一张小脸虚弱得如是惨白，樱桃小口也抿得动容而羞涩。

“乖点别动。只要你身体好了，再辛苦也无所谓。”

这就是慕涵的温柔么？秦舒雪像个多余的摆设一样靠在病房门口，一幕幕入眼帘入心房，无所遁形。

她当然明白，慕涵对何婉晴的一切关照都是因为她的姐姐。那个在他心里永远刻不去的名字，何婉怡。

“这么烫的水，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人！”

慕涵伸手探了下水温，怒向秦舒雪。

看着此时的何婉晴已经被他悉心裹在了被子中，乖巧的小模样让人心疼得恨不能揉进怀里。

从这个角度，慕涵几乎看不到她眼神里的得意。不过秦舒雪却一一看在眼里。

“慕涵哥，你别这样难为阿雪姐了。她从小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有钱人家？”每每想到秦舒雪的出身，慕涵更是嗤之以鼻，“不过是半路带过去的小拖油瓶而已，真拿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不要以为攀成了我慕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就可以不用干活了。倒掉重新换一盆进来！”

秦舒雪咬了咬唇，不多作声。只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端着水盆往门外转过去。

以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与慕涵之间隔着的距离到底是山是海？如今亲耳听得他的嘲讽，她才明白――

原来慕涵讨厌她，是打心里认为自己比不上何家姐妹那样优秀上进，打心里厌恶她这样的‘富二代’千金。

想着想着，秦舒雪难过得出神。就听哗啦一声，手里的水盆不稳，差点撞到一个人！

“阿雪？！”

“妈？”

这位五十岁出头的女人，正是慕涵的母亲，叶易萍。她穿一身灰色大衣，头发盘得干净利落，气质十足优雅。

“妈你怎么来了？”慕涵皱了皱眉，放开何婉晴的手。

“我为什么不能来？”叶易萍没好气地瞄了他一眼，“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我和你爸当你是陪阿雪度蜜月，怎么？跑到这儿来做福利义工啊！这女人是谁？”

“秦舒雪，又是你――”慕涵咬了咬牙，狠狠盯了秦舒雪一眼。把自己亲妈搬出来替她撑腰这种事，只会让他更厌恶。

“你少往阿雪身上怪！”叶易萍把秦舒雪拦在身侧，冷眉冲儿子一挑，“就你那点烂事，还需要人家专门来告状么！”

“妈你说什么呢！”他抬手在老人家腰上轻轻推扶一下，试图把她往外引，“何婉晴还在发烧，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何婉晴？”叶易萍撇撇嘴，“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有本事把你弄得五迷三道，原来是何婉怡那个小狐狸精的妹妹啊！”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慕涵厉声道。

“我有说错什么？”叶易萍冷笑道，“她们姐妹两个什么出身？亲生父亲是个瘾君子，亲生母亲是个破烂的站街货，谁知道是不是得了艾滋病死的？这样的女人，你沾染一个还不够，还要惹上第二个？发烧是吧！需要照顾是吧！来，我帮阿雪弄--”

说完，老太太一把夺过秦舒雪的水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哗一声全浇在何婉晴的身上！

何婉晴当时就愣住了，然后哇一声哭出来。

慕涵和秦舒雪也傻眼了，只剩老太太一脸得意地叉了叉腰，露出深藏功与名的得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