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兔起鹘落之间，禁军弓箭手刚到城垛，手上的弓弦还未拉满，甚至连瞄准霜儿的机会都没有，楚宫锦只听几声惊雷乍响，不知何物携风带气从她耳边飞过，天地间的气流强行向对面流转。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弓箭手竟如踩在云端上，摇晃几下，哼都没哼一声，居然齐齐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楚宫锦难以置信地睁大一双杏眼，呆呆看着城墙下伏草般的尸体。

刚到辽东的第二年初，庄乞鹤带着营队巡边时，抓到几个越境的胡商，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几个竹筒。

边军例行检查，没想到在检查竹筒时，那东西忽然炸膛，将检查的士兵炸伤。

后来经过盘问，那些胡商才交代，这东西叫‘火竹筒’，因从西域到苓朝的商路上经常出现马贼劫匪，所以便自制了这东西防身。

后来，他根据‘火竹筒’的原理，将竹筒改为金属外壳，研发出一种新式武器。

因这武器里面装填火药，而火药激射出枪口时有金花火星溅出，故取名‘金华铳’。

金华铳伤伤力极强，辽骑战力剧增，两年之内，将祸害苓朝东疆数十年的鲜族狠挫，退敌至天隆江以西，再也不敢向东越江半步。

普天之下，这金花铳，只握在他们辽东铁骑手里！

忽然，一股浓烈的烟味儿飘入鼻腔，那烟味儿很是呛鼻，楚宫锦剧烈咳嗽几声，断断续续道：“咳咳咳，什，什么味道？”

庄乞鹤沉声道：“火药味儿，闻不惯就用袖子掩住口鼻。”

楚宫锦半转身子，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朝他怀中埋。

他一怔，眉梢一跳，诧异道：“做什么？”

楚宫锦仰面，勾了勾唇角，俏皮笑道：“你身上香呗。”

庄乞鹤：“……”

第一批弓箭手刚被火枪击杀，霜儿就已攀上城楼，下一刻，北门都尉的脑袋上，就被顶上了一个又硬又冷的东西。

霜儿手持小型金华铳，拇指放在扳手上，声音冷肃，像是刺骨的夜风，“不想脑袋开花，就开城门！”

刚见识过这金华铳的厉害，脑袋又被这东西顶着，北门都尉感觉凉飕飕的，看着城下的百人骑兵队，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若是放他们进来，就是守门不利，势必要掉脑袋，但是不开门，一定会被一枪爆头。

反正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搏个忠名！

他眉毛一横，怒吼道：“不许开门！”

“嘭――”的一声枪响，霜儿将脑袋开花的尸体一丢，清褐色的眼珠转了转，将冰屑子般的目光扫了一圈，“都想死？”

见守将已死，士兵纷纷缴械，城门洞开。

辽骑铁蹄踏入城洞，被局限的空间无限倍放大，整个城墙都近乎在这隆隆声中摇晃起来，颤抖不止。

……

宁寿宫正殿，血腥气息浓重，几乎要人呕出来。

利剑刺入骨血的沉闷声响起，最后一个婢子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至此，宁泰宫的仕婢全被屠尽。

太后凤眸紧闭，并没有观看这场屠杀。

她穿着一身华服，端端正正地坐在九凤栾鸣赤金椅上，像只高贵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