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在失手砸了两套贵重的瓷器后，极度的心疼，让她暴走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夫人，张姨娘听说您身体不适，过来探望。”刘妈妈说完，默默地挪到离大夫人最远的墙角去捡碎片。

大夫人怒极反笑，“呵，好啊，一个两个都敢算计我，如今还敢到我跟前来看笑话。去，让她进来，你们也别捡了，都给我在一边候着。”

“是。”丫鬟婆子都面面相觑。

张姨娘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将嘴角的笑意压了压，努力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奴婢听说大夫人今日身体不适，心中实在是担心的紧，所以过来看看，下人也真是的，夫人病了都不好好伺候，看这一地碎片，光杵在哪儿，都不知道收拾收拾，万一扎了夫人的脚怎么办？”

“她们确实都不得力，一点儿小事都干不好，不如就劳烦妹妹帮我将这地上的碎片捡干净，如何？”看着一脸僵硬的张姨娘，大夫人冷冷一笑，“怎么，妹妹这是不愿为我分忧吗？”

“不是，奴婢不敢，只是……”张姨娘是想来看大夫人的笑话，可不是为了给人当丫头使。

“来人，拿个簸箕给张姨娘，让她慢慢捡。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大夫人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之时衣袖一抚，将桌子上的茶盏带到了地上，啪的一下，碎成了无数的小碎片。

“哎哟，看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就劳烦妹妹多捡一会儿了！”

张姨娘对着一地的碎片，脸色青了红，红了又黑的，心中恨得是咬牙切齿。

“夫人，大爷过来了。”

下人的传话令张姨娘眼睛一亮，想都不想，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一块碎片抓住手中。

“啊！”

“你干什么！”大夫人都来不及阻止，外面就有人就来了。

“夫人……咦，张姨娘怎么也在，你蹲地上做什么？”柳州丛将心中的火气压了压，不想在妾室面前让大夫人太没脸，“若是没事你就先回去吧，我和大夫人有事商议。”

“老……爷……”张姨娘整个人干脆都坐到了地上，仰起半边脸，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虽是个徐老半娘，却别有一番风味，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柳大老爷身子先软了半截。

“怎么了？先起来再说。”说着，就伸手将人扶起来。

张姨娘趁机将自己扎破的手凑到柳大眼跟前，“老爷，妾身的手好疼。”

“呀！这是怎么了？”

就等着这句话的张姨娘，瞬间让自己泪崩，“老爷，妾身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能为夫人做些洒扫伺候的活，我也是心甘情愿，都怪妾笨手笨脚的，连几块碎瓷片都捡不好，还弄伤了手，妾身没用，求老爷帮我跟夫人说说，我一定将地上捡干净，请她千万不要为难瑶儿，瑶儿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求求老爷了！”

看着倒在柳大老爷怀里，还不忘给自己上眼药的狐狸精，大夫人气得眼都红了，“小贱人，你竟然敢当面污蔑我，来人，把这个不敬主母的贱货，给我拉出去掌嘴！”

“老爷救命！”张姨娘一个劲的往柳大老爷的怀里躲。

下人们看到不敢上前去拉，红了眼的大夫人直接上前，伸手就要将张姨娘扯出来。

“救命啊！老爷！”

“张氏你先松开，夫人，你先等等！”

张姨娘拽着柳大老爷死都不肯放手，大夫人扯着张姨娘的胳膊死劲儿拉，拉了半天，看着仿佛黏到一起的两个人，气怒之下，一巴掌就朝张姨娘那张狐狸精的脸甩了过去。

“啪”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电石火花间，柳大往前挪了一点点，巴掌好巧不巧的甩在了柳大老爷的老脸上，五根手指，根-根-分-明！

屋子里一下子静极了，大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男人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泼妇！无法无天，粗俗无礼的泼妇！你看看你哪一点有当家大夫人的样子！”

大夫人一下子被打闷了，在她看来，分明就是柳大老爷故意上前，替那贱人领的巴掌。

“啊！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跟你们拼了！”

若让一个人灭亡，就先让她疯狂。

已经疯狂了的大夫人所向披靡，在柳大老爷的脸上留下好几道指甲印，即便有众人拦着，大老爷还是被打成了猪头。

被挤到了一边的张姨娘，已经彻底的傻眼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像闯大祸了！

怎么办？

她现在溜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急？

主院的这场热闹，柳颜很快就听到了风声，一时也忍不住有些懵逼。

张姨娘她见过几次，看起来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而已，不像是能使出这般手段的人啊！

难道自己看走了眼？

仅凭一人之力，就敢去撩拨大夫人，把主院闹了个鸡飞狗跳，勇士啊！佩服！佩服！

“小姐，好多人去看望大夫人了，我们去不去？”可儿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大夫人的热闹，多难得啊！

柳颜白了她一眼，“不去。”

“可是……”

“看大夫人的笑话，你是想让大夫人记住你吗？”

一句话吓得可儿连连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将包好的东西拿上，柳颜拉着可儿往外走。

“趁着大家伙去看热闹，没人注意，你跟我出趟门。”

可儿不解，“我们要去哪儿？”

“上街。”

“小姐，你上街干什么呀？”

“可儿，你最近的问题有些多哟！”

“……我错了。”

京城的大街，永远都是人来人往。

从当铺出来，柳颜直奔书店。

“小姐，您把那些首饰当了，大夫人问起来怎么办？”可儿还是有些担心。

柳颜拿起一本字帖翻看，“不会，大夫人现在忙着呢！”

可儿眼睛一亮，“对哦。”

此时书店里的人很少，且来的都是男子，向柳颜这样的姑娘家，少有到书店里买书的，一时有些引人注目。

翻看了所有的字帖，柳颜都不满意，却被手边的一本菜谱给惊艳到了。

春蚓秋蛇、贝联珠贯、笔墨横资，好漂亮的一手字！